番外七 复得返自然
“父皇！父皇！”两把响亮的童声划破了翠微宫的宁静，身穿华服的男孩女孩牵着手进来书殿，里头的几个太监马上弯腰道：“奴才参见大公主、大皇子。”
两个小孩站在书案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喊道：“参见父皇。”
诺煦一放下奏折，两个孩子立刻一左一右的跑到他身边，他就弯身将他们抱到腿上，宠溺地问：“怎么不好好读书，让你们母后见到又要挨骂了。”
念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靳鸿瞥了姐姐一眼，也会意的狼嚎大哭。两个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哄都不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诺煦马上打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周公公，让他拿些糕点过来。
糕点一来，他们才住了声，诺煦拿起一块桂花糕，喂到他们嘴边，一边问道：“还是挨骂了就过来找父皇？”
看着他们小脸红皱皱的，一旁的周公公忍不住抿嘴一笑，随即被诺煦瞪了一眼。他和诺煦都是主谋人，两个鬼灵精皮得很，连董靖都骂无可骂，恰巧那时候诺煦被莫回川烦极了，周公公就出了个主意让莫回川去教两个孩子读书。
成果呢，现在就起效了。
念玉抽抽鼻子，娇声娇气地说：“父皇，玉儿和弟弟以后会好好读书，你让莫叔叔回你这里吧。”
“怎么，莫叔叔不好吗？”诺煦明知故问。
靳鸿立刻瘪嘴说：“父皇最坏，自己不要莫叔叔就推给我们。”
“鬼灵精，你懂什么？”
“父皇成天骂莫叔叔烦人。”靳鸿抬起头，抽泣道：“父皇，鸿儿知错了。”
“玉儿也知错了。”
诺煦又喂了他们一口糕点，慢悠悠地问：“错了什么？”
两孩子对看了一眼，念玉率先承认：“上次的花瓶是玉儿摔破的，不是弟弟。”
“是鸿儿不想读书，将墨水倒进池里，害死了几条锦鲤，与姐姐无关。”
“玉儿不该跟弟弟气走夫子，还气得母后病了。”
他们认真的反省，诺煦还是满脸笑容，丝毫没有动怒。事实上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不过他向来对孩子纵容，当慈父当上瘾了，自然没有骂过他们，派莫回川过去算是小小的惩罚吧。
“行了。”他打断还在忏悔的两个孩子，打发道：“你们让莫叔叔回来吧，要是再不听话，就让莫叔叔教到你们听为止。”
突然，门被打开了，莫回川匆匆进来，本来还满脸幸福的两个孩子立时缩在诺煦的怀里，只听莫回川慌慌张张地说：“圣上，大事不好了，大公主和大皇子不见了。”
念玉咬咬唇，举手道：“莫叔叔，我们在这里。”
“小公主，莫叔叔不是让你们好好抄书吗？好了，你们不抄书，还跑过来骚扰你们父皇。每天的政务这么繁重，你们父皇看不完的奏折，你们替他看吗……”
诺煦大笑出声，然后将孩子抱下来，说：“周公公，你送他们回去吧。”
所有人走了之后，诺煦就对莫回川说：“这回连鸿儿玉儿都知道你多烦了。”
“圣上讓我过去，不就是要这个结果吗？”莫回川笑了笑，“倒是你，听周公公说，你好几天都没有吃早膳了，昨天连午膳都忘了吃，这么看来，也没有练功吧。你说你，一年过一年，年纪都已经不小了……”
“停！朕现在就用膳去，这里还有一堆奏折，你先替朕看着。”说罢，诺煦果真用膳去了，莫回川只好认命地替他批阅公文。
看了几份，他就发现被夹在当中的一封书函，上头的是范绍谦的笔迹。他打开一看，前几天寄来的。他想了再想，这才懂得诺煦要他看的不是奏折，而是书函，立刻拿着过去前殿，放到正在用膳的诺煦面前。
“看了？”诺煦皱着眉，却笑着问：“你说他的妻子好不好？这么多年就这一封信。不过大喜日子，也是有我们心的。”
“肯定好，用他的眼光选的人，怎样都好。”
“那就好了，他早该找个人照顾他。”诺煦一时间胃口全失，放下碗，命人撤去了饭菜，然后拍拍椅子，让莫回川坐下，“回川，我再怎样努力，终究是迟了。”
莫回川清楚诺煦对范绍谦的感情，只好安慰道：“等到鸿儿长大，我们就出宫看看绍谦，就是不知道他还欢不欢迎我们。”
“到时候三个老头，还有什么好见。”诺煦叹道，“这些日子看着玉儿鸿儿越长越大，我们就一天比一天老，真不知道等不等到那天。”
“肯定等得到。”莫回川忽然抬手摸了摸诺煦双鬓的白丝，“只要你定时吃饭，练功，不要再弄垮自己的身体了。”
“最怕什么都挨得过，就是挨不过你这么啰嗦。”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诺煦笑了一声，拿下莫回川的手，握在手里，换个话题：“昨晚问过皇后，她还是不愿意将淮钧的事告诉两个小的，我也同意了。”
“说与不说，都是好的。”
“有时候看见他们，就会想起父皇对我。”说到往事，诺煦也忍不住红了眼睛，“要是能重来，我也情愿什么都不知道。”
莫回川一把揽过诺煦，“都过去了，多想无益。”
“你呢，要是重来，你想重来什么？”
“没有。”莫回川想了好一会儿，想来想去，好像无论那一步变了，他今日都不可能这样坐在诺煦身边，于是他说：“就这样吧，就算重来，也不会事事如意。”
“也是。”诺煦释然笑道：“都是命。”接着他从莫回川怀中起来，伸出手，牵着他坐到窗前，打开窗，望着外头蔚蓝的天空，“希望我们走的那天，天色也是这么好。”
诺煦突然睁开眼，往事在一瞬间湮灭，他按着发疼的胸口用力的咳嗽起来。出去打水的莫回川连忙捧着一盘水进来，倒了一杯水给他，侍奉他喝完之后，才将水中的布扭干，放到他烫得厉害的额上。
这时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都是就要六十的老人，只有一双眼还是一如当初的漂亮。莫回川坐在他身边，握着他干皱的手，柔声道：“睡一会，睡醒就会舒服一点。”
“那你要一直坐在我身边。”诺煦反握莫回川的手，闭了一会儿眼，又张开问：“你说我这次挨得过吗？”
“挨得过。二十年都能挨过去，现在也一定能。”
诺煦咳了两声，笑道：“就算挨不过，我也感谢老天。回川，我们赚了七八年了。从前那个道士赠我的话应验了，要是再能见到他，真想再请他算一次，算算下辈子。”
“今辈子都没有过完，想什么下辈子。”
“算算下辈子你还会不会照顾我。”
莫回川笑了几声，“那就不用算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照顾你。”
诺煦叹道，由衷地说：“难为你了。”
“难为什么！”
“这些年以来都难为你了。回川，因为你我才没有那么难受。”
蓦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同时头发斑白的老人。他拿着拐杖，踉踉跄跄地走过来。莫回川欣喜地说：“东君，绍谦来了。”
诺煦转个头一看，笑了笑，像范绍谦招手，“幸好你赶得及。”
“什么赶不赶得及，我过几年来也行。”
“都五年了，你才过来见我一面，还要过几年？”诺煦气得差点就拿下额上的布，但是被莫回川按住了，“前几年要你做的事，做了没有？”
范绍谦爽直地应道：“没有。”
“你！你就是牛脾气！”诺煦骂道：“范叔叔泉下有知，你对得起他吗？”
“就是我爹泉下有知，他也投胎去了。”
“回川，你看他这是什么话？不就是见璞儿一面，告诉他就是你弟弟吗？都一把年纪了，有些话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
看着诺煦龙精虎猛的模样，莫回川只是笑笑不说话，起来退到一边，让范绍谦坐下。然而诺煦却拉着他，说：“你把窗开了。”
他过去开窗，范绍谦坐下来了，诺煦望着他，说：“回川陪了我一辈子。”
“我知道。”
“那你、”诺煦眨了眨眼，终于将埋藏已久的问题问了出口：“那时候你在天牢亲了我，要是我再早一点，你会带我走吗？”
范绍谦摇摇头，“你走不了。”
“那么再让你选，你会留下来陪我吗？”范绍谦还是摇头，诺煦再问：“那这些年来，你幸福吗？”
“幸福。”
身后的莫回川心里一痛，确切地痛着。却突然被诺煦喊了过去，范绍谦起来将位置让回给莫回川，诺煦立即紧握着莫回川的手，问道：“我睡醒后，天色还会这么好吗？”
莫回川摸着诺煦的手，答道：“会，我们还要南下游山玩水。”
“要是再遇到那个道士，我知道他会算到我什么？”
“什么？”
“他会说有个人下辈子会继续照顾我。”诺煦笑道，“我呢，我会全心全意爱他。”
“好。”莫回川举起诺煦的手，含泪吻了吻他皱巴巴的手背，低声道：“来，睡吧，待会煮好晚饭我再喊你，我们三人一起吃顿饭。”
“好。”
诺煦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就睡了。莫回川带了范绍谦出去前堂，趁着诺煦不在，便说：“你既然老远赶过来，应该给他点个头。”
“回川，没有事情可以重来，我不必再给他希望。只有你一直陪着他才是事实。”范绍谦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叶罐，打开一闻，就说：“晚上我沏壶茶给他。”
“我倒是希望重来。”莫回川苦笑道。
“回到什么时候？”
范绍谦以为会是小时候他们三人在皇宫的日子，结果莫回川答的是：“我和他刚出皇宫时。”范绍谦神色一黯，莫回川却双眼透亮，想到了那时刚出皇宫，他们两个老男人无忧无虑的东走西游，上山下水。
用半辈子的光阴换这七八年值得吗？诺煦说他们赚了，莫回川说——值得。
两个小孩站在书案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喊道：“参见父皇。”
诺煦一放下奏折，两个孩子立刻一左一右的跑到他身边，他就弯身将他们抱到腿上，宠溺地问：“怎么不好好读书，让你们母后见到又要挨骂了。”
念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靳鸿瞥了姐姐一眼，也会意的狼嚎大哭。两个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哄都不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诺煦马上打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周公公，让他拿些糕点过来。
糕点一来，他们才住了声，诺煦拿起一块桂花糕，喂到他们嘴边，一边问道：“还是挨骂了就过来找父皇？”
看着他们小脸红皱皱的，一旁的周公公忍不住抿嘴一笑，随即被诺煦瞪了一眼。他和诺煦都是主谋人，两个鬼灵精皮得很，连董靖都骂无可骂，恰巧那时候诺煦被莫回川烦极了，周公公就出了个主意让莫回川去教两个孩子读书。
成果呢，现在就起效了。
念玉抽抽鼻子，娇声娇气地说：“父皇，玉儿和弟弟以后会好好读书，你让莫叔叔回你这里吧。”
“怎么，莫叔叔不好吗？”诺煦明知故问。
靳鸿立刻瘪嘴说：“父皇最坏，自己不要莫叔叔就推给我们。”
“鬼灵精，你懂什么？”
“父皇成天骂莫叔叔烦人。”靳鸿抬起头，抽泣道：“父皇，鸿儿知错了。”
“玉儿也知错了。”
诺煦又喂了他们一口糕点，慢悠悠地问：“错了什么？”
两孩子对看了一眼，念玉率先承认：“上次的花瓶是玉儿摔破的，不是弟弟。”
“是鸿儿不想读书，将墨水倒进池里，害死了几条锦鲤，与姐姐无关。”
“玉儿不该跟弟弟气走夫子，还气得母后病了。”
他们认真的反省，诺煦还是满脸笑容，丝毫没有动怒。事实上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不过他向来对孩子纵容，当慈父当上瘾了，自然没有骂过他们，派莫回川过去算是小小的惩罚吧。
“行了。”他打断还在忏悔的两个孩子，打发道：“你们让莫叔叔回来吧，要是再不听话，就让莫叔叔教到你们听为止。”
突然，门被打开了，莫回川匆匆进来，本来还满脸幸福的两个孩子立时缩在诺煦的怀里，只听莫回川慌慌张张地说：“圣上，大事不好了，大公主和大皇子不见了。”
念玉咬咬唇，举手道：“莫叔叔，我们在这里。”
“小公主，莫叔叔不是让你们好好抄书吗？好了，你们不抄书，还跑过来骚扰你们父皇。每天的政务这么繁重，你们父皇看不完的奏折，你们替他看吗……”
诺煦大笑出声，然后将孩子抱下来，说：“周公公，你送他们回去吧。”
所有人走了之后，诺煦就对莫回川说：“这回连鸿儿玉儿都知道你多烦了。”
“圣上讓我过去，不就是要这个结果吗？”莫回川笑了笑，“倒是你，听周公公说，你好几天都没有吃早膳了，昨天连午膳都忘了吃，这么看来，也没有练功吧。你说你，一年过一年，年纪都已经不小了……”
“停！朕现在就用膳去，这里还有一堆奏折，你先替朕看着。”说罢，诺煦果真用膳去了，莫回川只好认命地替他批阅公文。
看了几份，他就发现被夹在当中的一封书函，上头的是范绍谦的笔迹。他打开一看，前几天寄来的。他想了再想，这才懂得诺煦要他看的不是奏折，而是书函，立刻拿着过去前殿，放到正在用膳的诺煦面前。
“看了？”诺煦皱着眉，却笑着问：“你说他的妻子好不好？这么多年就这一封信。不过大喜日子，也是有我们心的。”
“肯定好，用他的眼光选的人，怎样都好。”
“那就好了，他早该找个人照顾他。”诺煦一时间胃口全失，放下碗，命人撤去了饭菜，然后拍拍椅子，让莫回川坐下，“回川，我再怎样努力，终究是迟了。”
莫回川清楚诺煦对范绍谦的感情，只好安慰道：“等到鸿儿长大，我们就出宫看看绍谦，就是不知道他还欢不欢迎我们。”
“到时候三个老头，还有什么好见。”诺煦叹道，“这些日子看着玉儿鸿儿越长越大，我们就一天比一天老，真不知道等不等到那天。”
“肯定等得到。”莫回川忽然抬手摸了摸诺煦双鬓的白丝，“只要你定时吃饭，练功，不要再弄垮自己的身体了。”
“最怕什么都挨得过，就是挨不过你这么啰嗦。”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诺煦笑了一声，拿下莫回川的手，握在手里，换个话题：“昨晚问过皇后，她还是不愿意将淮钧的事告诉两个小的，我也同意了。”
“说与不说，都是好的。”
“有时候看见他们，就会想起父皇对我。”说到往事，诺煦也忍不住红了眼睛，“要是能重来，我也情愿什么都不知道。”
莫回川一把揽过诺煦，“都过去了，多想无益。”
“你呢，要是重来，你想重来什么？”
“没有。”莫回川想了好一会儿，想来想去，好像无论那一步变了，他今日都不可能这样坐在诺煦身边，于是他说：“就这样吧，就算重来，也不会事事如意。”
“也是。”诺煦释然笑道：“都是命。”接着他从莫回川怀中起来，伸出手，牵着他坐到窗前，打开窗，望着外头蔚蓝的天空，“希望我们走的那天，天色也是这么好。”
诺煦突然睁开眼，往事在一瞬间湮灭，他按着发疼的胸口用力的咳嗽起来。出去打水的莫回川连忙捧着一盘水进来，倒了一杯水给他，侍奉他喝完之后，才将水中的布扭干，放到他烫得厉害的额上。
这时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都是就要六十的老人，只有一双眼还是一如当初的漂亮。莫回川坐在他身边，握着他干皱的手，柔声道：“睡一会，睡醒就会舒服一点。”
“那你要一直坐在我身边。”诺煦反握莫回川的手，闭了一会儿眼，又张开问：“你说我这次挨得过吗？”
“挨得过。二十年都能挨过去，现在也一定能。”
诺煦咳了两声，笑道：“就算挨不过，我也感谢老天。回川，我们赚了七八年了。从前那个道士赠我的话应验了，要是再能见到他，真想再请他算一次，算算下辈子。”
“今辈子都没有过完，想什么下辈子。”
“算算下辈子你还会不会照顾我。”
莫回川笑了几声，“那就不用算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照顾你。”
诺煦叹道，由衷地说：“难为你了。”
“难为什么！”
“这些年以来都难为你了。回川，因为你我才没有那么难受。”
蓦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同时头发斑白的老人。他拿着拐杖，踉踉跄跄地走过来。莫回川欣喜地说：“东君，绍谦来了。”
诺煦转个头一看，笑了笑，像范绍谦招手，“幸好你赶得及。”
“什么赶不赶得及，我过几年来也行。”
“都五年了，你才过来见我一面，还要过几年？”诺煦气得差点就拿下额上的布，但是被莫回川按住了，“前几年要你做的事，做了没有？”
范绍谦爽直地应道：“没有。”
“你！你就是牛脾气！”诺煦骂道：“范叔叔泉下有知，你对得起他吗？”
“就是我爹泉下有知，他也投胎去了。”
“回川，你看他这是什么话？不就是见璞儿一面，告诉他就是你弟弟吗？都一把年纪了，有些话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
看着诺煦龙精虎猛的模样，莫回川只是笑笑不说话，起来退到一边，让范绍谦坐下。然而诺煦却拉着他，说：“你把窗开了。”
他过去开窗，范绍谦坐下来了，诺煦望着他，说：“回川陪了我一辈子。”
“我知道。”
“那你、”诺煦眨了眨眼，终于将埋藏已久的问题问了出口：“那时候你在天牢亲了我，要是我再早一点，你会带我走吗？”
范绍谦摇摇头，“你走不了。”
“那么再让你选，你会留下来陪我吗？”范绍谦还是摇头，诺煦再问：“那这些年来，你幸福吗？”
“幸福。”
身后的莫回川心里一痛，确切地痛着。却突然被诺煦喊了过去，范绍谦起来将位置让回给莫回川，诺煦立即紧握着莫回川的手，问道：“我睡醒后，天色还会这么好吗？”
莫回川摸着诺煦的手，答道：“会，我们还要南下游山玩水。”
“要是再遇到那个道士，我知道他会算到我什么？”
“什么？”
“他会说有个人下辈子会继续照顾我。”诺煦笑道，“我呢，我会全心全意爱他。”
“好。”莫回川举起诺煦的手，含泪吻了吻他皱巴巴的手背，低声道：“来，睡吧，待会煮好晚饭我再喊你，我们三人一起吃顿饭。”
“好。”
诺煦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就睡了。莫回川带了范绍谦出去前堂，趁着诺煦不在，便说：“你既然老远赶过来，应该给他点个头。”
“回川，没有事情可以重来，我不必再给他希望。只有你一直陪着他才是事实。”范绍谦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叶罐，打开一闻，就说：“晚上我沏壶茶给他。”
“我倒是希望重来。”莫回川苦笑道。
“回到什么时候？”
范绍谦以为会是小时候他们三人在皇宫的日子，结果莫回川答的是：“我和他刚出皇宫时。”范绍谦神色一黯，莫回川却双眼透亮，想到了那时刚出皇宫，他们两个老男人无忧无虑的东走西游，上山下水。
用半辈子的光阴换这七八年值得吗？诺煦说他们赚了，莫回川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