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鲁西安大人，早餐做好了！”阳光明媚的早晨，哈里端着丰盛的早餐来到二楼，笑着对刚刚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的鲁西安说。
鲁西安朝他点了点头，道谢之后，端着餐盘走进了客房。
柔软舒服的大床上，沉睡的人还没有醒，鲁西安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拉开了房间的窗帘。
金色的阳光在霎那间钻入室内，浮游生物们在光轨中疯狂地起舞，鲁西安看着庭院里盛开的玫瑰花，心情却无法变得轻松。
距离他们搬到诺维斯的公馆已经有一个月了，洛伊他们经常来看格雷，但是除此之外，他们并没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伊恩留下的古银币还是联络不到他，洛伊他们尝试了很多别的方法，可伊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半点影子。
找不到伊恩，寻找破解圣章的方法也没有任何进展，时间的沙漏却不曾停下，格雷，正在逐步走向死亡。
哈里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料理，鲁西安也每天用治疗咒语为格雷镇痛，一个月下来，他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就连体重也有所回升。
以为格雷正在渐渐好转，哈里每天都很兴奋，做饭的积极性也更高了。
但是鲁西安却很清楚，格雷并没有好转，完全长成的圣痕正在慢慢变红，而格雷每天陷入沉睡的时间也在逐步增加。
就像现在，如果是刚开始的时候，他只要一走进房间，格雷就会醒过来，可现在，他拉开窗帘放进了这么多阳光，格雷却没有醒。
心脏隐隐泛疼，鲁西安回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了格雷的手。
格雷的眼皮在几分钟后轻颤了一下，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阳光让他觉得有点刺眼，他的眼皮开阖了几次才彻底睁开。
看到鲁西安就坐在床边，他开心地笑了起来，“鲁西安，早。”
“早安，格雷。”鲁西安淡淡应了话，扶着他坐起身，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漱口水让他漱口。
等餐盘被端过来，格雷看着一盘子丰盛的食物又笑了起来，“哈里这孩子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当初带他来真是明智的选择。”
他的语气很轻松，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可他却不知道，这样的笑容只会深深刺痛鲁西安的眼睛。
格雷拿起了叉子，可是很快就放下了，他抬起头笑着问：“鲁西安，我可以要求你喂我吃吗？”
鲁西安愣了愣，朝格雷放在被子上的手看了一眼，拿起了叉子。
格雷吃得很安静，那和他以往的进食有些不同，他很喜欢和鲁西安说话，就算吃饭的时候也会努力找一些话题，可是今天的这顿早餐，他从头到尾没有再说一个字。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他提很多奢侈的要求，可除了在马车上的那两个之外，眼前这个是他一个月来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鲁西安很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提，可清楚之后，心里的难过就愈加无法抑制。
“格雷大人，您今天看起来很不错哟！猎人协会的人前面送来了几本很有趣的书喔，我想您应该会想看看。”
哈里来收餐盘的时候带来了几本书，都是猎人协会新出版的，每次有新书凯总会给伯爵公馆送一份，这是洛伊的吩咐，他要收藏。
“谢谢你，哈里，放在这儿吧。”格雷抬手，似乎想指一指床头柜，可他的手指却没能伸出去。
鲁西安一直盯视着他，那双紫色的眼瞳中没有一丝情绪，可绽出的光芒却让人觉得无所遁形。
格雷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心情愉悦的哈里并没能发现他们之间这种细微的交流。
等哈里离开之后，鲁西安并没有立刻拆穿格雷，他拿过床头柜上的书，很快从里面挑出了一本。
那是新版的《异族名人录》，封面上的洛伊摆着一张在他看来非常欠扁的揶揄笑脸。
在格雷局促的目光下，他翻开其中一页，读了起来，“喜欢的颜色：紫色；喜欢的食物：生牛肉；喜欢的城市：南望镇；喜欢的人：鲁西安•本杰明……”
“什么！”前一刻还听得好好的格雷一下子惊跳起来，一张俊脸在霎那间涨得通红。
不是吧，这些问题都是这本书要出版之前猎人协会的人来采访他时问的，可是，他怎么不记得最后一个问题他是这么回答的？
虽然他当时心里确实想的是鲁西安没错，他的回答也是照着鲁西安描述的，可他肯定没有这么直接地说名字啊！
“骗你的。”鲁西安朝格雷吐了吐舌，又翻开一页，把上面的内容扫过之后说：“看来，这上面没有记录我最喜欢的钢琴曲。”
意识到他在说的是那晚在布鲁克的公馆里自己的谎言，格雷干笑了几声，无奈地说：“其实，我是在你的记忆里知道的。”
“那么，可以再为我弹一次那首曲子吗？”鲁西安合上了手里的书，扬手指向就放在房间里的钢琴。
格雷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半晌后低下头，轻声说：“鲁西安，我很想为你弹，但是抱歉，我的手指好像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真的快要死了吧，从手指开始，他是不是会渐渐失去浑身的知觉，然后就这样陷入沉睡，再也无法醒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应该抓紧挥霍仅余的时光？他应该每分每秒都把目光钉在鲁西安的身上，再也不移开。
可是如果这样做的话，不是会让鲁西安永远都无法释怀吗，不行，他不可以这样。
苦恼地做着天人交战时，悠扬悦耳的钢琴曲突然响了起来，格雷抬起头，看到鲁西安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钢琴前。
阳光披洒在他的身上，为他蒙上一层神圣的光纱，他随着曲调微微晃动着身体，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引出一连串流畅而美妙的音符。
鲁西安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完全沉浸到了乐曲的世界中，格雷的目光贪婪地落在他身上，一秒钟都不曾离开。
直到一曲终了，鲁西安站起身，朝格雷伸出一只手，“格雷，为了我，不要放弃。”
格雷觉得他的鼻子有点泛酸，他抿紧了唇，费了很大的力才把差点就要涌出来的泪意给逼回去，开玩笑，他可不能哭，否则就太丢人了。
冷静了几秒钟，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双腿的感觉似乎也不怎么对劲，但是他没有在意，一步步朝鲁西安挪了过去。
鲁西安就站在钢琴边，执着地伸出手，等着格雷走近。
格雷终于握住了他的手，鲁西安用了点力气，把他拉到了琴凳上。
不久前还为他弹奏钢琴曲的手指现在变得很僵硬，关节附近微微肿了起来，鲁西安握着那只手，喉咙里像被梗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总觉得握着你的手，好像连知觉也恢复了一些。”格雷开着玩笑，努力地拉着鲁西安的手晃了晃，还勉强动了动指关节。
然后他把手落在琴键上，用力按下去，钢琴发出沉闷的回应，那暗哑的音调让格雷慢慢勾起了苦笑。
但是他没有放弃，他移动着手指，虽然很慢，虽然很不好听，但他在慢慢弹着那首他再熟悉不过的曲子。
鲁西安用心听着，风从窗外吹进来，扬起他紫色的长发，轻柔地擦过格雷的侧脸。
几乎花了三倍的时间才弹完那首曲子，停下的时候，格雷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变得又红又肿。
但是他看起来很高兴，转头看着鲁西安认真地说：“如果你想听我弹的话，我会每天练习的。”
鲁西安看着那双带笑的眼眸，那眼眸里的光芒那么亮，轻而易举地灼痛了他的眼睛。
他觉得眼眶有点发热，在里面差一点就要浮起水汽时，他按住格雷的肩膀，重重吻上了那双总是带笑的双唇。
格雷的手撑在了琴键上，钢琴发出了响亮的音节，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在意，体内沸腾的情绪在激烈的热吻下渐渐蒸腾，变成了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鲁西安的手直接按在了格雷的胯间，他的动作急切而粗暴，隐隐透着一丝疯狂，格雷原本静卧着的部位在他的揉搓下很快硬挺起来。
趁着热吻的间隙，他喘息着低声问：“手指的知觉退化了，那这里呢？”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明显的情欲，传入格雷耳中，是什么都比不上的诱惑。
格雷撩起了鲁西安的衬衣，红肿的指尖急切地抚摸上他的肌肤，咬着他的唇说：“看来趁它还没有退化，我们应该多加运用。”
“唔，呼……那你的手指呢？”
“碰到你的身体……它们个个都沸腾了。”
鲁西安微微勾起了嘴角，就着接吻的姿势，直接坐到了格雷的腿上。
钢琴琴凳略显狭小，格雷半转了身，后背靠在了钢琴上，同时用那双失去知觉的手艰难地想要剥下鲁西安的长裤。
鲁西安已经解开了他的裤头，弹跳出的肉棒硬挺火热，他的呼吸变得很急促，身体在这样的刺激下兴奋地发抖。
“看来，它的确还没有退化。”鲁西安修长的手指紧紧包裹着格雷的欲望，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里的脉动。
格雷低声笑了起来，他轻舔鲁西安的耳朵，将舌头伸进他的耳蜗里骚扰他，一边答话说：“就算我死了，你这样诱惑的话它都会站起来喔。”
“我可没有兴趣和尸体做，所以你还是活着比较好。”
鲁西安有些不耐烦地拉开了格雷毫无效率的双手，自己拉下了长裤。
他的动作很流畅，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的扭捏，可越是这样，越是诱惑得格雷血脉贲张。
在鲁西安重新跨坐上来时，格雷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血管爆裂的声音。
他的手包裹住鲁西安的臀部，尽管手指上没有什么知觉，但是至少掌心的感觉还在，他能感觉到鲁西安的美好，也能感觉到此刻两个人燃烧的情欲正在把彼此拉进欲海的深渊。
钢琴因为格雷背部轻微的动作而不时发出响声，尽管只是单调而且不断重复的音节，可对此刻的两人来说却仿佛天籁。
鲁西安用双手捧住格雷的脑袋，主动不停地加深他们的吻。
他紫色的长发披散在背上，有些落到股间，摩擦着格雷的手背，像是若有似无的撩拨。
“鲁西安，坐上来。”格雷发出低喃，眼中翻腾的欲潮铺天盖地。
鲁西安的脸颊有些发烫，他觉得羞耻，可冲动之下挑起的火，现在就算觉得后悔，也必须去熄灭它。
他抬起了臀部，双手撑着格雷的小腹，调整角度后，慢慢坐下。
格雷发出了粗重的喘息，他的手移动到了鲁西安的腰上，用力把人按了下去。
“噗”的一声，硬挺的欲望一插到底，格雷发出舒爽的抽气声，在那一瞬间抱紧了鲁西安。
鲁西安的面容有点扭曲，果然这种事就算做过再多遍，该痛的还是会痛，如果不是考虑到格雷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真应该颠倒一下位置！
格雷尝试着挺动了一下胯部，但是坚硬的琴凳并没有什么弹力，空间又比较狭小，他发现要靠自己的腰力继续下去非常困难。
“鲁西安，我可以提一个很奢侈的要求吗？”轻吻着鲁西安的脖子，格雷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赖。
鲁西安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血族长老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艳丽的玫红，雪白的身体上也浮现淡淡的粉红色，那让他看起来无比艳丽，也无比可口。
格雷咽了口口水，深埋在鲁西安体内的欲望不自觉地又胀大了几分。
“鲁西安……”
“闭嘴。”
再度想要提出要求的格雷刚开口就被鲁西安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微微勾起了嘴角，舔上鲁西安胸前微颤的茱萸，不再说话。
鲁西安被突然传来的快感刺激得仰起了头，他低咒了一声，按着格雷的肩膀开始上下起伏。
摩擦彻底烧旺了欲火，格雷的肌肉绷紧了，他开始配合鲁西安的动作，让欲望每一次都插入最深处。
钢琴还在持续地发出单音节，混合着弥漫整个室内的粗喘呻吟，组成了一首诡异的交响曲。
“鲁西安，我觉得……呼，我的手指好像有知觉了……”
“嗯啊，啊……你想说明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多做几次，呼，嗯……说不定可以延缓诅咒……”
“纵欲过度的话……啊——没有诅咒你也会死的。”
“……”
一边剧烈结合着的两人，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对话，就这样，上午的时光很轻易地被消磨了。
“啊，鲁西安大人，午饭马上就好了喔，您稍等一下。”中午，鲁西安刚下楼，哈里就兴致勃勃地开了口。
哈里是个很乖的孩子，除了做饭的时间外他一般会呆在藏书室里看书，反正莱温特伯爵公馆里有看不完的书。
而藏书室在小阁楼上，距离卧室那边比较远，也就完全听不到那边传来的响动。
鲁西安走到沙发边坐下，淡淡开口：“格雷睡着了，把他的那份先放着吧。”
“咦？格雷大人又睡着了吗？唔，他最近好能睡喔。”哈里喃喃地说了一句，但是并没有多想。
鲁西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揉了揉自己的腰，一边在心里想经过前面那么激烈的运动格雷不昏睡过去才怪呢。
等哈里把午餐端上桌，公馆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紧接着，戏谑的嗓音响了起来，“好香，卡米拉，看来现在厨艺好的年轻人可不止你们家凯一个喔。”
伴着话音而来的人吓到了哈里，他一下子站起身，瞪圆了眼睛紧张地说：“王、王、王，血族……”
“哈里，不用害怕，你去藏书室边吃饭边看书吧。”鲁西安淡淡开了口，哈里立刻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捧着餐盘跑去了小阁楼。
洛伊走到鲁西安身边坐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摸着下巴说：“唔，鲁西安，我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耶。”
是因为生活很滋润的关系吗？后面这半个问题，洛伊很自觉地没有问出口，他怕一旦问了鲁西安会直接把他揍出去。
鲁西安回了个白眼过去，冷冷开口：“那说明我的实力要比你强了，你应该增加练习量。”
洛伊闻言耸了耸肩，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只好把脸上的坏笑收了起来。修正表情之后，他挑眉问：“格雷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鲁西安干脆利落地答了两个字，似乎并不想多说格雷的情况。
卡米拉在这时走了过来，看着他说：“我们调查到一些事，可能和诅咒圣章有关系。”
“是什么？”鲁西安很快答了话，抬起的眼眸中浮起一丝期待。
“四千年前，导致血族和狼人成为天敌的事件，可能就是伊恩被逐出极夜之地的那个战役。”
“就是伊恩放弃战斗导致他的组员全部丧生的那场？”
“是的，在这件事之前，狼人和血族并没有交恶的记录。”
“这说明了什么？”鲁西安不解地皱起了眉。
这一次回答问题的人是洛伊，“就在那次事件之后，极夜之地出现了审判之门，我们研究了圣章的封印盒，那上面的封印时间和审判之门出现的时间基本一致，所以我怀疑审判之门其实是诅咒圣章的解咒方法之一。”
审判之门，这个来自远古的名词对极夜之地的大多数血族们来说都很陌生，很多人甚至不曾听说过它。
鲁西安看过有关它的典籍，典籍上说通过那扇门将会是审判一个人是否能够被血族完全接受的仪式。
“从罗纳德回到极夜之地后圣痕就消失了这点来看，圣章的诅咒对血族成员无效。虽然罗纳德是混血，但他没有解开狼人属性部分的封印，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从小就是我们认可的族人。但是格雷的话，由于他已经解开了封印，他可能需要通过审判才能被认可。”
洛伊简单地作出了解释，鲁西安微皱着眉，沉思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审判之门将由十位审判者的意志决定审判结果，如果能够通过，就将完全被血族接受。这是典籍上的原话，所以只要通过审判之门，就等于拥有血族的身份，这样的话，诅咒圣章就对他无效了。”
洛伊显然对自己的推理很得意，说完之后，他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鲁西安的眉却皱得更紧了，他沉思了一会后问：“那如果没有通过审判会怎么样？”
卡米拉瞥了洛伊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审判者的意志可以当场杀了被审判者。”
“审判者会是谁？”
“十位贵族，但参与者彼此之间不能属于同一家族。”
从有关审判者的规定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需要承认才可以通过的难关，而这样的仪式很显然并不适合格雷。
极夜之地现有的贵族本来就不多，要从中选出十位，里面就势必会有憎恨格雷的人。
就算格雷本身并不好战，可他毕竟参加了两次圣战，而他所在的霍恩斯家在血族眼中几乎和王族史维德家一样声名狼藉。
更何况，他现在所能想出的贵族中就至少有三个家族当初是对共生协议表示不满的。
见鲁西安不说话，洛伊尴尬地抓了抓脑袋，眨着眼睛说：“不管怎么样，这至少是一个备选方案。”
“格雷根本不可能通过审判之门。”鲁西安冰冷的嗓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悦和放心。
洛伊扯了扯嘴角，还企图狡辩：“不一定吧，典籍上并没有说要所有审判者同意才可以，我想有一两个人持反对意见应该也不会改变审判结果才对。”
这句话立刻得到了鲁西安的一个白眼，典籍上确实没说要所有审判者都同意，但是也没有说不需要所有审判者都同意。
万一激发法术阵的规则就是所有人都统一，那就算只有一个人有了别的想法，格雷都必死无疑。
他怎么可能让格雷去冒这样的险？何况在他看来，这是一场必输无疑的赌注。
洛伊见鲁西安态度坚决，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真是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能的解决办法，居然还被坚决抵制了。
卡米拉却在这时看着鲁西安开了口：“鲁西安，如果审判之门是唯一的解咒方法，你只能让格雷去赌一把，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开始考虑审判者名单比较好。”
一向沉着冷静考虑问题也比较全面的卡米拉也这样开了口，鲁西安心里的烦躁顿时更深了。
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那不是等于宣判了格雷的死刑？他绝对不可能通过审判之门。
就算洛伊愿意出面对审判者施压，但是审判之门并不是刻意的思维可以控制的，那需要审判者打从心底的支持。
“你、我、乔萨、卡米拉、库尔撒、雪莉，目前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六位审判者，另外我们调查过了，格雷的母亲来自纯血的费得蒙家，所以费得蒙家的人应该也会支持他。”
洛伊提出了非常合理的意见，这个问题早在来诺维斯之前他就和卡米拉他们商量过了。
鲁西安严肃的神色却没有得到丝毫缓解，他皱着眉说：“在余下的贵族里，我想不出还有谁可以支持他。”
“泰勒家和芬克斯家都和格雷所在的霍恩斯家有仇，还是不要找他们的好，余下的，富力士家和博尔克家一向低调平和，我觉得可以考虑。”
洛伊仔细回忆着极夜之地现有的贵族，尽管其中有一部分他也没怎么接触过。
卡米拉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开口：“博尔克家的卡特琳娜一直喜欢鲁西安，但是鲁西安从不领情。我不认为他们会支持这件事，除非鲁西安在事成后愿意和卡特琳娜结婚。”
洛伊听到这句话，扬起眉梢看向了鲁西安，那神态似乎在问：你会同意和卡特琳娜结婚吗？
鲁西安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无视了这个问题，他以前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现在选择了格雷，就更不会去考虑。
洛伊重重叹了口气，摊手说：“好吧，看来博尔克家也可以排除了。”
卡米拉朝鲁西安看了一眼，想起什么似地说：“尼克森家的安娜怎么样？我记得她一直把你当成哥哥崇拜的。”
鲁西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了头，“安娜极力反对共生协议，她的姐姐和弟弟都是被狼人杀死的。”
“唔，那好像真的没什么选择余地了，审判者不能来自同一个家族的规定实在太棘手了。”洛伊为难地托住了下巴，两条好看的眉毛紧紧纠结在了一起。
客厅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三个人各怀心事，全都沉默着不说话。
好一会儿后，鲁西安听到二楼传来了一阵铃铛声，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开口：“这件事我会考虑，你们先回去吧，有消息的话再通知我。”
知道铃铛声表示格雷醒了，洛伊也不多话，利索地站起了身，但临走之前，他还是轻叹着对鲁西安说：“根据第一次圣战典籍的记载，血族本来在那次战役中被狼人取得压倒性的优势，狼人那时的领导者名叫雷萨克•史维德。这个人很强，他几乎以一人之力就左右了圣战的胜负关键，那场圣战最后血族能勉强坚持下来，是因为雷萨克在中途突然倒下的缘故。
“他没有任何征兆地倒下并且陷入了昏迷，这件事成为了狼人历史上一直无法弄清的谜团。我仔细对比了时间，第一次圣战发生在伊恩离开极夜之地以及诅咒圣章封印之后，所以我怀疑，雷萨克•史维德其实是混血的始祖。而很有趣的是，在我们极夜之地的来访者名单上，曾经出现过这个名字。”
洛伊的话让鲁西安不解地皱紧了眉，他狐疑地问：“你想说什么？”
“雷萨克曾经是极夜之地的客人，也就是说，他和极夜之地的某个人很要好。而对混血的诅咒是伊恩下的，伊恩又被宣判为血族的叛徒，不难猜测，这几件事存在着某些必然的联系。鲁西安，我已经向费卡求证过，狼人的历史典籍上只记载着雷萨克在圣战战场上倒下并且失踪的事，却从未证实过他已经死亡。如果你还想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伊恩能够回来给你答案这一点上，我觉得太冒险了。”
洛伊一口气说完，深吸了口气后才再度换上微笑的表情，随后和一直维持着沉默的卡米拉一起走了。
鲁西安在原地怔了很久，渐渐想明白了洛伊的话是什么意思。
雷萨克可能最初和伊恩是朋友，但他背叛了伊恩，导致伊恩做错了事，被极夜之地驱逐。
伊恩憎恶雷萨克的背叛，也忌惮他的强大，所以建立了诅咒圣章夺去雷萨克的力量。而雷萨克一直没有被证实死亡，极有可能是因为他还活着。
格雷提起过，伊恩对于解咒术阵被外传的事很惊讶，能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定是三千多年前的当事人，也就是说，雷萨克可能回来了。
一直联络不到伊恩，他们本来也在猜测他可能遇到了麻烦，洛伊是在发出提醒，伊恩可能是和雷萨克遇上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极有可能，伊恩再也无法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糟糕了，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的话就能发现，洛伊的猜测大半是正确的。
万一伊恩挡不住雷萨克，那个人会回来向血族复仇，那他们现在该担心的事就不仅仅是格雷的问题了，整个极夜之地可能都会陷入危险。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活了四千多年的古血，还是混血，那事情就大条了。
“鲁西安，你怎么了？”
身后的楼梯上传来了格雷担忧的唤声，鲁西安一惊回过神，这才意识到他紧张得后背都湿透了。
他转头看向格雷，后者虚弱地撑着楼梯扶手，尽管脸色那么苍白，却还是用担心的眸光注视着他。
他们需要格雷属于混血的力量。鲁西安的心里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就这样盯着格雷看了很久，久到格雷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格雷开始往楼下走，边走边问：“鲁西安，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走得太急，他的腿又没什么力气，到最后几级楼梯的时候，他一不小心就摔了下来。
鲁西安在那一瞬间用高速移动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格雷的眼前一阵发黑，他闭着眼睛缓了几秒钟，才又抬起头看着鲁西安问：“你到底怎么了？”
鲁西安不答话，紧紧抱着他，他们的身体紧贴在一起，隔着衣物，鲁西安也可以感觉到格雷的骨骼，这家伙瘦得就只剩下骨头了。
“格雷，我一定会救你的。”鲁西安压下心底翻腾起来的疼，闭上眼睛靠着格雷的肩，低缓而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格雷苦笑着勾起了嘴角，想说什么，却又意识到现在的他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其实他也不想死，尤其是体会过现在的幸福和美好之后，他不想死。
可如果那真的是他的命运，他除了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鲁西安在几秒钟后恢复了平静，他扶着格雷开始往上走，一边淡淡开口：“今天再住一晚，明天我们回极夜之地去。”
“回极夜之地？带我一起吗？”
“嗯。”
“可是……”格雷为难地皱起了眉，以他的身份，出现在极夜之地并不合适吧，就算现在是和平年代，可恨他的人应该还有不少。
他一点都不想鲁西安因为他去得罪血族的族人。
鲁西安知道他的顾虑，不在意地说：“如果我们要在一起，他们总会知道。”
等真相大白的那天，格雷是否出现在极夜之地就不重要了，因为那里本来就不会是他们长相厮守的地方。
格雷看着鲁西安的坚决，眉头皱得更紧，可他能说什么？他已经答应了鲁西安，绝对不要放弃的。
更重要的是，鲁西安说要和他在一起，这样美好的未来，他又怎么忍心去拒绝呢？
鲁西安朝他点了点头，道谢之后，端着餐盘走进了客房。
柔软舒服的大床上，沉睡的人还没有醒，鲁西安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拉开了房间的窗帘。
金色的阳光在霎那间钻入室内，浮游生物们在光轨中疯狂地起舞，鲁西安看着庭院里盛开的玫瑰花，心情却无法变得轻松。
距离他们搬到诺维斯的公馆已经有一个月了，洛伊他们经常来看格雷，但是除此之外，他们并没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伊恩留下的古银币还是联络不到他，洛伊他们尝试了很多别的方法，可伊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半点影子。
找不到伊恩，寻找破解圣章的方法也没有任何进展，时间的沙漏却不曾停下，格雷，正在逐步走向死亡。
哈里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料理，鲁西安也每天用治疗咒语为格雷镇痛，一个月下来，他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就连体重也有所回升。
以为格雷正在渐渐好转，哈里每天都很兴奋，做饭的积极性也更高了。
但是鲁西安却很清楚，格雷并没有好转，完全长成的圣痕正在慢慢变红，而格雷每天陷入沉睡的时间也在逐步增加。
就像现在，如果是刚开始的时候，他只要一走进房间，格雷就会醒过来，可现在，他拉开窗帘放进了这么多阳光，格雷却没有醒。
心脏隐隐泛疼，鲁西安回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了格雷的手。
格雷的眼皮在几分钟后轻颤了一下，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阳光让他觉得有点刺眼，他的眼皮开阖了几次才彻底睁开。
看到鲁西安就坐在床边，他开心地笑了起来，“鲁西安，早。”
“早安，格雷。”鲁西安淡淡应了话，扶着他坐起身，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漱口水让他漱口。
等餐盘被端过来，格雷看着一盘子丰盛的食物又笑了起来，“哈里这孩子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当初带他来真是明智的选择。”
他的语气很轻松，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可他却不知道，这样的笑容只会深深刺痛鲁西安的眼睛。
格雷拿起了叉子，可是很快就放下了，他抬起头笑着问：“鲁西安，我可以要求你喂我吃吗？”
鲁西安愣了愣，朝格雷放在被子上的手看了一眼，拿起了叉子。
格雷吃得很安静，那和他以往的进食有些不同，他很喜欢和鲁西安说话，就算吃饭的时候也会努力找一些话题，可是今天的这顿早餐，他从头到尾没有再说一个字。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他提很多奢侈的要求，可除了在马车上的那两个之外，眼前这个是他一个月来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鲁西安很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提，可清楚之后，心里的难过就愈加无法抑制。
“格雷大人，您今天看起来很不错哟！猎人协会的人前面送来了几本很有趣的书喔，我想您应该会想看看。”
哈里来收餐盘的时候带来了几本书，都是猎人协会新出版的，每次有新书凯总会给伯爵公馆送一份，这是洛伊的吩咐，他要收藏。
“谢谢你，哈里，放在这儿吧。”格雷抬手，似乎想指一指床头柜，可他的手指却没能伸出去。
鲁西安一直盯视着他，那双紫色的眼瞳中没有一丝情绪，可绽出的光芒却让人觉得无所遁形。
格雷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心情愉悦的哈里并没能发现他们之间这种细微的交流。
等哈里离开之后，鲁西安并没有立刻拆穿格雷，他拿过床头柜上的书，很快从里面挑出了一本。
那是新版的《异族名人录》，封面上的洛伊摆着一张在他看来非常欠扁的揶揄笑脸。
在格雷局促的目光下，他翻开其中一页，读了起来，“喜欢的颜色：紫色；喜欢的食物：生牛肉；喜欢的城市：南望镇；喜欢的人：鲁西安•本杰明……”
“什么！”前一刻还听得好好的格雷一下子惊跳起来，一张俊脸在霎那间涨得通红。
不是吧，这些问题都是这本书要出版之前猎人协会的人来采访他时问的，可是，他怎么不记得最后一个问题他是这么回答的？
虽然他当时心里确实想的是鲁西安没错，他的回答也是照着鲁西安描述的，可他肯定没有这么直接地说名字啊！
“骗你的。”鲁西安朝格雷吐了吐舌，又翻开一页，把上面的内容扫过之后说：“看来，这上面没有记录我最喜欢的钢琴曲。”
意识到他在说的是那晚在布鲁克的公馆里自己的谎言，格雷干笑了几声，无奈地说：“其实，我是在你的记忆里知道的。”
“那么，可以再为我弹一次那首曲子吗？”鲁西安合上了手里的书，扬手指向就放在房间里的钢琴。
格雷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半晌后低下头，轻声说：“鲁西安，我很想为你弹，但是抱歉，我的手指好像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真的快要死了吧，从手指开始，他是不是会渐渐失去浑身的知觉，然后就这样陷入沉睡，再也无法醒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应该抓紧挥霍仅余的时光？他应该每分每秒都把目光钉在鲁西安的身上，再也不移开。
可是如果这样做的话，不是会让鲁西安永远都无法释怀吗，不行，他不可以这样。
苦恼地做着天人交战时，悠扬悦耳的钢琴曲突然响了起来，格雷抬起头，看到鲁西安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钢琴前。
阳光披洒在他的身上，为他蒙上一层神圣的光纱，他随着曲调微微晃动着身体，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引出一连串流畅而美妙的音符。
鲁西安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完全沉浸到了乐曲的世界中，格雷的目光贪婪地落在他身上，一秒钟都不曾离开。
直到一曲终了，鲁西安站起身，朝格雷伸出一只手，“格雷，为了我，不要放弃。”
格雷觉得他的鼻子有点泛酸，他抿紧了唇，费了很大的力才把差点就要涌出来的泪意给逼回去，开玩笑，他可不能哭，否则就太丢人了。
冷静了几秒钟，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双腿的感觉似乎也不怎么对劲，但是他没有在意，一步步朝鲁西安挪了过去。
鲁西安就站在钢琴边，执着地伸出手，等着格雷走近。
格雷终于握住了他的手，鲁西安用了点力气，把他拉到了琴凳上。
不久前还为他弹奏钢琴曲的手指现在变得很僵硬，关节附近微微肿了起来，鲁西安握着那只手，喉咙里像被梗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总觉得握着你的手，好像连知觉也恢复了一些。”格雷开着玩笑，努力地拉着鲁西安的手晃了晃，还勉强动了动指关节。
然后他把手落在琴键上，用力按下去，钢琴发出沉闷的回应，那暗哑的音调让格雷慢慢勾起了苦笑。
但是他没有放弃，他移动着手指，虽然很慢，虽然很不好听，但他在慢慢弹着那首他再熟悉不过的曲子。
鲁西安用心听着，风从窗外吹进来，扬起他紫色的长发，轻柔地擦过格雷的侧脸。
几乎花了三倍的时间才弹完那首曲子，停下的时候，格雷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变得又红又肿。
但是他看起来很高兴，转头看着鲁西安认真地说：“如果你想听我弹的话，我会每天练习的。”
鲁西安看着那双带笑的眼眸，那眼眸里的光芒那么亮，轻而易举地灼痛了他的眼睛。
他觉得眼眶有点发热，在里面差一点就要浮起水汽时，他按住格雷的肩膀，重重吻上了那双总是带笑的双唇。
格雷的手撑在了琴键上，钢琴发出了响亮的音节，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在意，体内沸腾的情绪在激烈的热吻下渐渐蒸腾，变成了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鲁西安的手直接按在了格雷的胯间，他的动作急切而粗暴，隐隐透着一丝疯狂，格雷原本静卧着的部位在他的揉搓下很快硬挺起来。
趁着热吻的间隙，他喘息着低声问：“手指的知觉退化了，那这里呢？”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明显的情欲，传入格雷耳中，是什么都比不上的诱惑。
格雷撩起了鲁西安的衬衣，红肿的指尖急切地抚摸上他的肌肤，咬着他的唇说：“看来趁它还没有退化，我们应该多加运用。”
“唔，呼……那你的手指呢？”
“碰到你的身体……它们个个都沸腾了。”
鲁西安微微勾起了嘴角，就着接吻的姿势，直接坐到了格雷的腿上。
钢琴琴凳略显狭小，格雷半转了身，后背靠在了钢琴上，同时用那双失去知觉的手艰难地想要剥下鲁西安的长裤。
鲁西安已经解开了他的裤头，弹跳出的肉棒硬挺火热，他的呼吸变得很急促，身体在这样的刺激下兴奋地发抖。
“看来，它的确还没有退化。”鲁西安修长的手指紧紧包裹着格雷的欲望，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里的脉动。
格雷低声笑了起来，他轻舔鲁西安的耳朵，将舌头伸进他的耳蜗里骚扰他，一边答话说：“就算我死了，你这样诱惑的话它都会站起来喔。”
“我可没有兴趣和尸体做，所以你还是活着比较好。”
鲁西安有些不耐烦地拉开了格雷毫无效率的双手，自己拉下了长裤。
他的动作很流畅，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的扭捏，可越是这样，越是诱惑得格雷血脉贲张。
在鲁西安重新跨坐上来时，格雷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血管爆裂的声音。
他的手包裹住鲁西安的臀部，尽管手指上没有什么知觉，但是至少掌心的感觉还在，他能感觉到鲁西安的美好，也能感觉到此刻两个人燃烧的情欲正在把彼此拉进欲海的深渊。
钢琴因为格雷背部轻微的动作而不时发出响声，尽管只是单调而且不断重复的音节，可对此刻的两人来说却仿佛天籁。
鲁西安用双手捧住格雷的脑袋，主动不停地加深他们的吻。
他紫色的长发披散在背上，有些落到股间，摩擦着格雷的手背，像是若有似无的撩拨。
“鲁西安，坐上来。”格雷发出低喃，眼中翻腾的欲潮铺天盖地。
鲁西安的脸颊有些发烫，他觉得羞耻，可冲动之下挑起的火，现在就算觉得后悔，也必须去熄灭它。
他抬起了臀部，双手撑着格雷的小腹，调整角度后，慢慢坐下。
格雷发出了粗重的喘息，他的手移动到了鲁西安的腰上，用力把人按了下去。
“噗”的一声，硬挺的欲望一插到底，格雷发出舒爽的抽气声，在那一瞬间抱紧了鲁西安。
鲁西安的面容有点扭曲，果然这种事就算做过再多遍，该痛的还是会痛，如果不是考虑到格雷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真应该颠倒一下位置！
格雷尝试着挺动了一下胯部，但是坚硬的琴凳并没有什么弹力，空间又比较狭小，他发现要靠自己的腰力继续下去非常困难。
“鲁西安，我可以提一个很奢侈的要求吗？”轻吻着鲁西安的脖子，格雷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赖。
鲁西安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血族长老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艳丽的玫红，雪白的身体上也浮现淡淡的粉红色，那让他看起来无比艳丽，也无比可口。
格雷咽了口口水，深埋在鲁西安体内的欲望不自觉地又胀大了几分。
“鲁西安……”
“闭嘴。”
再度想要提出要求的格雷刚开口就被鲁西安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微微勾起了嘴角，舔上鲁西安胸前微颤的茱萸，不再说话。
鲁西安被突然传来的快感刺激得仰起了头，他低咒了一声，按着格雷的肩膀开始上下起伏。
摩擦彻底烧旺了欲火，格雷的肌肉绷紧了，他开始配合鲁西安的动作，让欲望每一次都插入最深处。
钢琴还在持续地发出单音节，混合着弥漫整个室内的粗喘呻吟，组成了一首诡异的交响曲。
“鲁西安，我觉得……呼，我的手指好像有知觉了……”
“嗯啊，啊……你想说明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多做几次，呼，嗯……说不定可以延缓诅咒……”
“纵欲过度的话……啊——没有诅咒你也会死的。”
“……”
一边剧烈结合着的两人，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对话，就这样，上午的时光很轻易地被消磨了。
“啊，鲁西安大人，午饭马上就好了喔，您稍等一下。”中午，鲁西安刚下楼，哈里就兴致勃勃地开了口。
哈里是个很乖的孩子，除了做饭的时间外他一般会呆在藏书室里看书，反正莱温特伯爵公馆里有看不完的书。
而藏书室在小阁楼上，距离卧室那边比较远，也就完全听不到那边传来的响动。
鲁西安走到沙发边坐下，淡淡开口：“格雷睡着了，把他的那份先放着吧。”
“咦？格雷大人又睡着了吗？唔，他最近好能睡喔。”哈里喃喃地说了一句，但是并没有多想。
鲁西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揉了揉自己的腰，一边在心里想经过前面那么激烈的运动格雷不昏睡过去才怪呢。
等哈里把午餐端上桌，公馆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紧接着，戏谑的嗓音响了起来，“好香，卡米拉，看来现在厨艺好的年轻人可不止你们家凯一个喔。”
伴着话音而来的人吓到了哈里，他一下子站起身，瞪圆了眼睛紧张地说：“王、王、王，血族……”
“哈里，不用害怕，你去藏书室边吃饭边看书吧。”鲁西安淡淡开了口，哈里立刻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捧着餐盘跑去了小阁楼。
洛伊走到鲁西安身边坐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摸着下巴说：“唔，鲁西安，我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耶。”
是因为生活很滋润的关系吗？后面这半个问题，洛伊很自觉地没有问出口，他怕一旦问了鲁西安会直接把他揍出去。
鲁西安回了个白眼过去，冷冷开口：“那说明我的实力要比你强了，你应该增加练习量。”
洛伊闻言耸了耸肩，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只好把脸上的坏笑收了起来。修正表情之后，他挑眉问：“格雷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鲁西安干脆利落地答了两个字，似乎并不想多说格雷的情况。
卡米拉在这时走了过来，看着他说：“我们调查到一些事，可能和诅咒圣章有关系。”
“是什么？”鲁西安很快答了话，抬起的眼眸中浮起一丝期待。
“四千年前，导致血族和狼人成为天敌的事件，可能就是伊恩被逐出极夜之地的那个战役。”
“就是伊恩放弃战斗导致他的组员全部丧生的那场？”
“是的，在这件事之前，狼人和血族并没有交恶的记录。”
“这说明了什么？”鲁西安不解地皱起了眉。
这一次回答问题的人是洛伊，“就在那次事件之后，极夜之地出现了审判之门，我们研究了圣章的封印盒，那上面的封印时间和审判之门出现的时间基本一致，所以我怀疑审判之门其实是诅咒圣章的解咒方法之一。”
审判之门，这个来自远古的名词对极夜之地的大多数血族们来说都很陌生，很多人甚至不曾听说过它。
鲁西安看过有关它的典籍，典籍上说通过那扇门将会是审判一个人是否能够被血族完全接受的仪式。
“从罗纳德回到极夜之地后圣痕就消失了这点来看，圣章的诅咒对血族成员无效。虽然罗纳德是混血，但他没有解开狼人属性部分的封印，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从小就是我们认可的族人。但是格雷的话，由于他已经解开了封印，他可能需要通过审判才能被认可。”
洛伊简单地作出了解释，鲁西安微皱着眉，沉思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审判之门将由十位审判者的意志决定审判结果，如果能够通过，就将完全被血族接受。这是典籍上的原话，所以只要通过审判之门，就等于拥有血族的身份，这样的话，诅咒圣章就对他无效了。”
洛伊显然对自己的推理很得意，说完之后，他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鲁西安的眉却皱得更紧了，他沉思了一会后问：“那如果没有通过审判会怎么样？”
卡米拉瞥了洛伊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审判者的意志可以当场杀了被审判者。”
“审判者会是谁？”
“十位贵族，但参与者彼此之间不能属于同一家族。”
从有关审判者的规定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需要承认才可以通过的难关，而这样的仪式很显然并不适合格雷。
极夜之地现有的贵族本来就不多，要从中选出十位，里面就势必会有憎恨格雷的人。
就算格雷本身并不好战，可他毕竟参加了两次圣战，而他所在的霍恩斯家在血族眼中几乎和王族史维德家一样声名狼藉。
更何况，他现在所能想出的贵族中就至少有三个家族当初是对共生协议表示不满的。
见鲁西安不说话，洛伊尴尬地抓了抓脑袋，眨着眼睛说：“不管怎么样，这至少是一个备选方案。”
“格雷根本不可能通过审判之门。”鲁西安冰冷的嗓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悦和放心。
洛伊扯了扯嘴角，还企图狡辩：“不一定吧，典籍上并没有说要所有审判者同意才可以，我想有一两个人持反对意见应该也不会改变审判结果才对。”
这句话立刻得到了鲁西安的一个白眼，典籍上确实没说要所有审判者都同意，但是也没有说不需要所有审判者都同意。
万一激发法术阵的规则就是所有人都统一，那就算只有一个人有了别的想法，格雷都必死无疑。
他怎么可能让格雷去冒这样的险？何况在他看来，这是一场必输无疑的赌注。
洛伊见鲁西安态度坚决，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真是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能的解决办法，居然还被坚决抵制了。
卡米拉却在这时看着鲁西安开了口：“鲁西安，如果审判之门是唯一的解咒方法，你只能让格雷去赌一把，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开始考虑审判者名单比较好。”
一向沉着冷静考虑问题也比较全面的卡米拉也这样开了口，鲁西安心里的烦躁顿时更深了。
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那不是等于宣判了格雷的死刑？他绝对不可能通过审判之门。
就算洛伊愿意出面对审判者施压，但是审判之门并不是刻意的思维可以控制的，那需要审判者打从心底的支持。
“你、我、乔萨、卡米拉、库尔撒、雪莉，目前我们已经可以确定六位审判者，另外我们调查过了，格雷的母亲来自纯血的费得蒙家，所以费得蒙家的人应该也会支持他。”
洛伊提出了非常合理的意见，这个问题早在来诺维斯之前他就和卡米拉他们商量过了。
鲁西安严肃的神色却没有得到丝毫缓解，他皱着眉说：“在余下的贵族里，我想不出还有谁可以支持他。”
“泰勒家和芬克斯家都和格雷所在的霍恩斯家有仇，还是不要找他们的好，余下的，富力士家和博尔克家一向低调平和，我觉得可以考虑。”
洛伊仔细回忆着极夜之地现有的贵族，尽管其中有一部分他也没怎么接触过。
卡米拉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开口：“博尔克家的卡特琳娜一直喜欢鲁西安，但是鲁西安从不领情。我不认为他们会支持这件事，除非鲁西安在事成后愿意和卡特琳娜结婚。”
洛伊听到这句话，扬起眉梢看向了鲁西安，那神态似乎在问：你会同意和卡特琳娜结婚吗？
鲁西安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无视了这个问题，他以前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现在选择了格雷，就更不会去考虑。
洛伊重重叹了口气，摊手说：“好吧，看来博尔克家也可以排除了。”
卡米拉朝鲁西安看了一眼，想起什么似地说：“尼克森家的安娜怎么样？我记得她一直把你当成哥哥崇拜的。”
鲁西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了头，“安娜极力反对共生协议，她的姐姐和弟弟都是被狼人杀死的。”
“唔，那好像真的没什么选择余地了，审判者不能来自同一个家族的规定实在太棘手了。”洛伊为难地托住了下巴，两条好看的眉毛紧紧纠结在了一起。
客厅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三个人各怀心事，全都沉默着不说话。
好一会儿后，鲁西安听到二楼传来了一阵铃铛声，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开口：“这件事我会考虑，你们先回去吧，有消息的话再通知我。”
知道铃铛声表示格雷醒了，洛伊也不多话，利索地站起了身，但临走之前，他还是轻叹着对鲁西安说：“根据第一次圣战典籍的记载，血族本来在那次战役中被狼人取得压倒性的优势，狼人那时的领导者名叫雷萨克•史维德。这个人很强，他几乎以一人之力就左右了圣战的胜负关键，那场圣战最后血族能勉强坚持下来，是因为雷萨克在中途突然倒下的缘故。
“他没有任何征兆地倒下并且陷入了昏迷，这件事成为了狼人历史上一直无法弄清的谜团。我仔细对比了时间，第一次圣战发生在伊恩离开极夜之地以及诅咒圣章封印之后，所以我怀疑，雷萨克•史维德其实是混血的始祖。而很有趣的是，在我们极夜之地的来访者名单上，曾经出现过这个名字。”
洛伊的话让鲁西安不解地皱紧了眉，他狐疑地问：“你想说什么？”
“雷萨克曾经是极夜之地的客人，也就是说，他和极夜之地的某个人很要好。而对混血的诅咒是伊恩下的，伊恩又被宣判为血族的叛徒，不难猜测，这几件事存在着某些必然的联系。鲁西安，我已经向费卡求证过，狼人的历史典籍上只记载着雷萨克在圣战战场上倒下并且失踪的事，却从未证实过他已经死亡。如果你还想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伊恩能够回来给你答案这一点上，我觉得太冒险了。”
洛伊一口气说完，深吸了口气后才再度换上微笑的表情，随后和一直维持着沉默的卡米拉一起走了。
鲁西安在原地怔了很久，渐渐想明白了洛伊的话是什么意思。
雷萨克可能最初和伊恩是朋友，但他背叛了伊恩，导致伊恩做错了事，被极夜之地驱逐。
伊恩憎恶雷萨克的背叛，也忌惮他的强大，所以建立了诅咒圣章夺去雷萨克的力量。而雷萨克一直没有被证实死亡，极有可能是因为他还活着。
格雷提起过，伊恩对于解咒术阵被外传的事很惊讶，能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定是三千多年前的当事人，也就是说，雷萨克可能回来了。
一直联络不到伊恩，他们本来也在猜测他可能遇到了麻烦，洛伊是在发出提醒，伊恩可能是和雷萨克遇上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极有可能，伊恩再也无法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糟糕了，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的话就能发现，洛伊的猜测大半是正确的。
万一伊恩挡不住雷萨克，那个人会回来向血族复仇，那他们现在该担心的事就不仅仅是格雷的问题了，整个极夜之地可能都会陷入危险。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活了四千多年的古血，还是混血，那事情就大条了。
“鲁西安，你怎么了？”
身后的楼梯上传来了格雷担忧的唤声，鲁西安一惊回过神，这才意识到他紧张得后背都湿透了。
他转头看向格雷，后者虚弱地撑着楼梯扶手，尽管脸色那么苍白，却还是用担心的眸光注视着他。
他们需要格雷属于混血的力量。鲁西安的心里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就这样盯着格雷看了很久，久到格雷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格雷开始往楼下走，边走边问：“鲁西安，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走得太急，他的腿又没什么力气，到最后几级楼梯的时候，他一不小心就摔了下来。
鲁西安在那一瞬间用高速移动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格雷的眼前一阵发黑，他闭着眼睛缓了几秒钟，才又抬起头看着鲁西安问：“你到底怎么了？”
鲁西安不答话，紧紧抱着他，他们的身体紧贴在一起，隔着衣物，鲁西安也可以感觉到格雷的骨骼，这家伙瘦得就只剩下骨头了。
“格雷，我一定会救你的。”鲁西安压下心底翻腾起来的疼，闭上眼睛靠着格雷的肩，低缓而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格雷苦笑着勾起了嘴角，想说什么，却又意识到现在的他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其实他也不想死，尤其是体会过现在的幸福和美好之后，他不想死。
可如果那真的是他的命运，他除了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鲁西安在几秒钟后恢复了平静，他扶着格雷开始往上走，一边淡淡开口：“今天再住一晚，明天我们回极夜之地去。”
“回极夜之地？带我一起吗？”
“嗯。”
“可是……”格雷为难地皱起了眉，以他的身份，出现在极夜之地并不合适吧，就算现在是和平年代，可恨他的人应该还有不少。
他一点都不想鲁西安因为他去得罪血族的族人。
鲁西安知道他的顾虑，不在意地说：“如果我们要在一起，他们总会知道。”
等真相大白的那天，格雷是否出现在极夜之地就不重要了，因为那里本来就不会是他们长相厮守的地方。
格雷看着鲁西安的坚决，眉头皱得更紧，可他能说什么？他已经答应了鲁西安，绝对不要放弃的。
更重要的是，鲁西安说要和他在一起，这样美好的未来，他又怎么忍心去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