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王公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 王公子

  藥香瀰漫,回頭那是整面藥櫥,一小格一小格的木櫃沉著一股濃郁的檀香,小小武庚小手扶著藥櫃嘿咻一聲站起身走了兩步咚的一下又摔屁股,他假哭兩聲,卻不見姬發來哄也就小手拍拍,不哭了。回頭他露出賊溜溜的眼神左瞟右瞄的,見了沒人才爬呀爬的爬出門。也就在他爬出門那當會兒,一纖細嬌小的人兒剛好拐彎正要進門,見著小武庚,小臉又驚又喜,蹲下身便喜孜孜問。

  「小小主子你怎地在這兒?」

  「噠噠噠噠噠噠噠?」

  「在玩捉迷藏?和誰玩?」

  彷彿聽懂他的話,那抹纖細的身影蹲下來瞅著也是嬌小得緊和小武庚並坐在門邊看起來有點像巷弄胡同裡的鄰家小屁孩一塊玩般溫馨可愛。

  「噠噠。」

  「陣陣?」

  「噠!」

  小眉頭凝捲似乎正努力地思考藥堂裡誰叫陣陣,可再怎麼想他也只認得管叔鮮、蔡叔度、邑姜和幾個小醫員。

  「要不我幫著你躲,陣陣來的時候還讓你躲在我身後?」

  「噠~」

  「呵呵~小主子還真可愛,和狐狸精一個樣~」

  諂媚可愛的朝眼前人甜滋滋的撒嬌,小武庚用臉蹭了他兩下,眼前人笑著,笑得開心時脖子露出隱隱約約的豹紋。他陪著小武庚走,正確來說是小武庚爬在前頭,他在一旁顧著,像個小衛兵似地左右隨小武庚搖擺護著他,可也有意無意地引小武庚爬向走廊的另一頭。

  整座濟堂說大不大,也分了前堂、中堂、後院,前頭又分了兩廳,通過川堂,左右各十六大廂房,十六大廂房又分為四間上草房專給難治之症的病患暫居,其餘十二間都是通榻房。而最裡頭的兩大院則是給上賓,多是一些達官顯貴帶著自家奴婢在裡頭靜養治療。這會兒小武庚便是讓人「護著」走向其中一座名為淄草院的大院。

  小武庚哪懂得東南西北,聽著院內說話聲,他噠噠噠的也想湊一腳,爬呀爬得過拱門,這會兒爬累了,小屁股一坐就坐在拱門門邊喘口氣。他身邊那抹嬌小纖細的人就像個小哥哥一樣摸摸他的頭,抓著袖子為他抹汗。小武庚圓圓的眼瞪得大大的,仔仔細細的看著眼前人—

  「噠噠?」

  「你知道?」

  「噠~」驕傲的很,小臉露出得意的笑容。

  「狐狸精就沒瞧出來。你這小不點怎麼知道。」

  銀灰色的眼透著些許的落寞,現在抓著袖子為小武庚抹臉,小武庚彷如沒聽懂他說什麼,沒應聲就是乖乖地抬首讓他抹臉抹乾淨些。

  「…他還能吊著一口氣已經是奇蹟。恕在下無能為力。」

  院子內傳來管叔鮮沈穩、儒雅的聲嗓,小武庚認得他的聲音,小嘴噠噠念了兩句後朝裡頭爬去。院子裡頭除了管叔鮮外還有另外兩人—

  管叔鮮道:「阿草公子,趁他還醒著,就問問他還有什麼遺願,趁早為他了卻,也好讓他歸天。」

  「嘖。到頭來天人還是得歸天。喂,你也仁至義盡了,進去…喂喂!你聽見沒。」

  「……」

  「別走啊!你應個聲啊!」

  阿草像個頑固的老頭一樣悶著頭朝外頭走去,一拐彎碰著小武庚,他是嚇了一跳也在嚇一跳之際反手撈過孩子,穩穩地抱著他。

  「噠!」

  一個小巴掌打在他臉上,阿草瞪大了眼,下一瞬將孩子放回地上,轉頭便朝外頭走。

  「你、你、你不多抱會兒嗎?」

  「……」

  悶不作聲,阿草腳步就停住那麼幾粒沙時間,留下冷情的背影離開。院子裡另外一人冷哼幾聲,沒個樣的蹲在小武庚旁,雙手指勾起小武庚下巴。

  「小豹子你想要的就是這種孩子?」

  「沒。沒想要。」

  「沒想要那是最好。」

  站起身,眼前語氣霸道,模樣也是霸道的公子雙手背在身後冷瞟他一眼,在他浮現豹紋的耳旁細語。

  「一輩子都別想。」

  說著便不顧小武庚願不願意一把抱起他,小武庚眉頭一捲,小巴掌揮舞啪啪啪的亂打一通,小嘴噠噠噠的抗議。他一抗議,管叔鮮便走了上來。

  「王公子,這孩子是…」

  「武庚。可找著你了。」

  也在同時,姬發那是找孩子找得有幾分狼狽,這會兒見著孩子才鬆了口氣喊他一聲,伸手那是要比那個王公子還霸道。

  「你躲得真密實!還真找不著你。」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他噠了一連串,姬發如聽懂一般鳳眼掃過眼前公子,回頭打量了一會兒,他一打量,眼前公子便露出心虛卻又不認帳的笑容。

  「哎。我可沒做什。不過是見他坐在地上,我好心撈他起來罷了。」

  姬發收回眼色,回頭又見著那抹在後頭安安靜靜站著不作聲的纖細身影,小武庚話也說的即時,噠噠噠的指著那身影說了一通。

  「他領你來的?」

  「不是這樣。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領他回去,才…」

  讓小武庚一指控,小豹子急的都快冒出豹子耳朵,王公子反跳出來走近他們倆,瞪著眼前小武庚圓圓的眼珠子補一句。

  「他領他來又怎樣。難不成還會吃了這叫五更還是三更的屁孩不成。」

  無禮至極,姬發抱攏孩子,冷冷打量眼前人一會兒,但此下他微服,加上這兒是濟堂不是朝堂,他無意生事,回頭便朝管叔鮮說。

  「管大夫,在下先領孩子回院子。煩請大夫撥空前來淄華院。」

  抱著孩子走出院子,姬發還是忍不住回望幾眼,裡頭那什麼王公子不像朝歌人,不,瞅著就不是中原黃土的人。黝黑的膚色,混著藍邊的眼瞳—

  「噠噠,噠噠~」

  「是,朕輸了,就你這麼胡爬亂走的,也讓你拐進這院子。」

  「噠噠~」

  「呵呵呵…好好,咱們讓你爹瞅瞅。」

  小武庚興奮地舉起短手,噠噠噠地嚷著,他們一大一小在走廊上鬧得歡騰,父子情深的抱在一起蹭頭磨臉,在近院子前,姬發特意讓小武庚滑下身,蹲在他身旁,兩人心有靈犀的朝院子內小窗邊喊。

  「噠噠~」

  「謝主恩,你瞅瞅。」

  小窗台邊,謝主恩放下竹卷回頭,見著小武庚東倒西歪踩著小腳步,短短的手胳膊為了平衡張得老大,朝他甜滋滋的撒嬌笑著。

  「噠噠噠噠噠~」

  謝主恩琥珀色眼瞳一亮,霎那間看著小武庚走路還紅了眼眶,忘了穿鞋,他赤腳便爬出窗外朝孩子張開手臂,一把撈過撲向他的小武庚—

  院子外一道長影滑過拱門,默默地走過彷彿不曾來過,是那抹靛色布衣的阿草。阿草悶著頭,眉頭始終緊鎖,他走,走出濟堂,走過茶樓小巷,走向拐彎的小橋流水—

  「…謝…主…恩…」

  沙啞難聽的聲音,他卑微的不願再開口,單手捂著臉,悶著哽咽…

  ***南佬原創***

作者有话说:

南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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