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抛却(上)
  大战了三百回合后,刘惜赐软绵绵地趴在离尧的身上,享受对方事后的爱抚。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刘惜赐的个性却没有改变多少,依然嚣张跋扈,依然把他的离大教主管得死死的。左脚无意识地不停磨蹭离教主的小腿,刘惜赐懒懒地开口:“耀辉都快六岁了,你带我出去玩吧。”

  离尧一听,就知不只是出去玩这么简单。“你想去哪?”

  “北边。”

  离尧抚摸刘惜赐的手一顿:“怎么突然想去北边了?”

  “也不是突然,我早就想去了,可一直抽不出空来。现在有空了。”

  离尧沉默了许久,那个他恨不得永远不再想起的地方如今突然再次被起,他竟没有当初那么深的恨。“好吧。这几日我把手上的事交代一下,咱们就去北边。”

  没想到对方如此好说话,刘惜赐倒是惊讶不已,不过他只是笑笑,抱紧他的教主:“别告诉耀辉,不然那只小波猴肯定嚷嚷着要去。”

  “惜赐,那是我们的儿子。”

  “都是因为你,离儿和耀辉没一个性子像我。”

  一提起自己的一双儿女,刘惜赐就有一肚子的不满。离大教主自然乖乖地担下所有的罪责,连连称是。可对离大教主来说,他的一双儿女是他这辈子除了怀里这人之外最大的幸福。

  ※

  很快交代完事情,七日后的一天夜里,离尧带着刘惜赐偷偷出府了。为什么是偷偷呢?因为刘惜赐打定主意不带儿子,但儿子又是只泼猴,难防得紧,刘惜赐这才不得不让离尧深夜带他出府。其实离尧挺想带儿子一道去,可刘惜赐死活不同意,老婆至上的离尧也只能做回贼了。

  拿了皇上大哥的玉碟,刘惜赐和离尧轻松出了城。早年,他一心想出京闯荡,奈何十五岁刚过就被离教主收房了,从此“相夫教子”,虽然每年都会出京溜达溜达,可每次都是跟了一帮人。像这样单独和离尧两人去远方还是头一遭,他是兴奋不已。

  出了城,两人没有找地方休息,而是骑着马一路向北疾驰。九月的惠耀依然闷热,这个时候反而凉快不少,刘惜赐一边享受夜下乘凉,一边享受和离教主好似私奔的情趣。两人各骑一匹马,离尧落在刘惜赐半个马身的距离,方便保护他,也为了让他骑个尽兴。

  破晓时分,考虑到刘惜赐的身子,离尧在一家驿站停了下来,稍作休息。刘惜赐有点困了,离教主索性要了间房,抱着他睡了一觉。日上三竿,刘惜赐饿醒了,两人起来吃了中饭,继续上路。

  ※

  就这样饿了就吃,累了就找个地方歇息,如果正巧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两人就在林子里过夜。这一晚,两人没赶上关城门前抵达下一个城镇,刘惜赐不想亮出身份惹来麻烦,就和离尧在城郊的树林里找个块平坦的地方再次露宿。离尧架起火堆,找来熏蚊虫的草药点上。刘惜赐饶有兴趣地烤离尧捕来的野鸡。吃惯了宫里御厨的手艺,这最上不得台面的野食却让他吃得欢喜。

  打理好两人晚上的“床”,离尧坐在刘惜赐身边,看着他烤鸡。刘惜赐靠在离尧的怀里,把前两日买来的香料洒在烤鸡上,令人流口水的香味顿时冒出。别看他现在做得如此顺手,第一次他把一条鱼差点烤成了灰。好在失败了几次后,聪明的小王爷掌握住了诀窍,烤出的肉越来越香。

  拿刀子切下一块肉,吹温了送到离教主的嘴里,刘惜赐问:“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可以闯荡江湖了?”

  离尧细细品尝“闲妻”的手艺,点点头:“王爷武艺高强,又烤得一手好肉,成功闯荡江湖的可能有五成了。”

  “怎么才五成?”刘惜赐不乐意了。

  离尧挑挑眉,突然手一用力,把他拥入怀里:“因为王爷现在不只一人,他还有夫君和孩子,这些牵挂就占了五成。”

  “谁说我会牵挂你。”刘惜赐噗嗤一笑,挣开离教主的拥抱,“等这次从北边回来,我就去闯荡江湖。”

  身子又被大力拥了回去,离教主把王爷放倒,伏了上去:“不会牵挂我?”掀开外衫,隔着长裤抚摸王爷的下身,离教主啃咬王爷的脖颈。

  刘惜赐气喘连连,嘴硬道:“不会。你在家看家,管教耀辉,我独自闯荡江湖,结交各路侠士,多么快哉。”

  “不会牵挂我?”离教主直接吻上王爷的嘴,摸着王爷分身的手开始揉搓。

  一刻钟后,刘惜赐半裸地躺在离尧的身上,两人在火堆旁,在丛林深处结合在一起。离教主又问:“不会牵挂我?”

  “不会。啊!”

  “惜赐,我会牵挂你。”

  树上的影子,一人伏下身子,吻住另一人,腰部由缓至快地动了起来。林子里响起一人的呻吟与魅惑:“才不会,牵挂你……离尧,离尧,你是我的,是我的……”

  “吼!”

  寂静的林子里,春光无限。

  ※

  天亮时,浑身酸软的刘惜赐靠在离尧的怀里与他共乘一匹马。离尧牵着刘惜赐的马,在城门打开时进了城。时辰尚早,城里的街道上除了一早起来卖菜卖饭的小贩外,并没有太多人。不过举止亲昵,气质不凡的两位男子还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一会功夫,离尧就找到了一家客栈,老板很有眼色,看出两人身份不凡,热情地招呼小二带两人去天字一号房,直说这是客栈最好的房间。刘惜赐只想赶紧找个地方清洗身子,身子不适的他直接让离尧把他抱上了楼。老板和小二眼里闪过暧昧,一位正好从房间出来的客人惊讶地看着两人进了他隔壁的房间。

  让小二烧水,离尧把累坏的人放到卧房的床上,他又出去让老板弄些吃食,特意要了清粥小菜。不是没看到那些暧昧的眼神,不过已是“老夫老妻”的两人哪里会在意这个。他们可是坐了花轿,骑了白马,成了亲的。

  老板的动作很快(主要是离尧给了银子),马上命人送来了热水和早饭,还好心地送了一碗鸡汤。离尧先给两人洗了身子,一起吃了早饭,让老板把东西撤了,他这才抱着刘惜赐上床休息。

  刚睡下没多会,离尧睁开眼睛,眉头紧蹙,怀里的人也醒了,他拍了拍让他继续睡。刘惜赐翻了个身,离尧穿衣下床。出了房间,就听楼下闹哄哄的,楼上的人陆陆续续从房间出来。似乎是一位客人丢了银子,在和老板争执,要老板陪他的五百两银子。

  “这位客官,小店是小本买卖,镇上素来没听有偷儿,客官您再找找,兴许被您放到哪去了。”

  “我就放在衣服夹层了,睡了一觉起来就没有了!窗户反锁着,一定是你们偷的!你这家黑店,还我的银子。”

  客人不依不饶地闹着,离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冷一笑。身后的门被人用力打开,有人一脸怒容地走了出来,吼:“谁在楼下吵吵闹闹的!有什么事出去吵!”是被吵得无法入睡的刘惜赐。他只穿着中衣,离尧急忙把身上的外衫解下来裹住他。

  刘惜赐这一吼,楼下的那位客人愣了,抬头一看,是个模样俊俏的公子。他吼了回去:“我讨我的银子,关你什么事!”

  “你说什么?有胆你再说一句!”刘惜赐来火了,长这么大谁敢对他如此无礼?

  “我的银子被这家黑店偷了,我找老板讨银子关你屁事,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梗着脖子吼。

  刘惜赐双眼一眯,离尧搂住了他:“惜赐,别跟这种人怄气,交给我,你回房去。”

  刘惜赐拨开离尧的手,怒极反笑:“本王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不怕死的人。”这话一出,满客栈的人都愣了,那位客人也愣了。

  刘惜赐冷笑着下楼,走到那位客人跟前,就见他嘴角一挑,突然一脚踢在那人的小腿骨上。小伙子根本来不及躲闪,抱着腿蹲下呻吟。

  “银子被偷?哼,本王看你要不是监守自盗,要不就是讹人。就你这副德性,身上怕是一两银子也没有。”刘惜赐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再加上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能容忍别人在他头上撒野。

  听他一直自称本王,老板吓坏了,急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问:“草民眼拙,不知这位王爷,您是……”

  “惜赐。”进屋快速套了一件外衫的离尧从后搂住老婆大人,哄到,“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骗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回屋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他吵了我睡觉!”被人抱着,刘惜赐身上的力气消失了,下令,“抱我回屋,我走不动了。”

  离尧立刻横抱起他,左脚一踢,想趁机逃跑的骗子被离尧踢晕了。“叫你们镇上的官爷来。”然后抱着老婆大人上楼,二楼的客人们自动让开道,生怕无意中冒犯了这位不知是哪位的王爷。

  这下耳根清净了,刘惜赐一上床就打了两个哈欠,翻身睡觉。在他睡着后,离尧出去善后。客人们都没回屋,掌柜的和店小二更是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离尧心里皱眉,惹来麻烦了。

  ※

  刘惜赐终于睡饱了,伸个懒腰,离大教主还在睡着,不管会不会弄醒对方,他钻到了离教主的怀里。果然,离教主醒了。

  “不睡了?”仍闭着眼睛的教主问,可怜他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

  “醒了。”手指不老实地在离尧的锁骨处摸摸弄弄,刘惜赐问,“我们何时启程?”

  离尧揽紧他,睡意仍浓地说:“恐怕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怎么了?”某人压根忘了自己一时冲动惹了什么麻烦。

  离尧无奈地睁开眼睛,握住某人捣乱的手:“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显亲王亲临此地,你觉得我们现在能走吗?”

  刘惜赐这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何事,不过他到没怎么恼,而是道:“有何不能的?我要走谁能拦得住?”

  “一群官老爷等着见您这位王爷,连客栈老板都恭恭敬敬地守在外头呢。”

  刘惜赐妩媚一笑:“让他们等就是。吃了晚饭咱们就走。”

  “不见?”

  “不见,我这次出来又不是来见人的。”

  “那好吧。”离尧并不勉强,出来如果要见各地的官员,那他还不如干脆跟着蓝韵嵘。“身子还乏吗?要不再歇一天,你若不想见,不见就是。”

  “还好,咱们慢悠悠走就是。不见,见了这个就得见那个,不如一个都不见。”刘惜赐坐了起来,再伸个懒腰,“接下来恐怕得小心点了。都是那个人,若不是他,我也不会火气一来就露了身份。那人怎么样了?银子真被偷了?”

  离尧也起来了。“是个骗子,想讹老板的钱,你一出面,官府自然得查,已经抓起来了。听说他这是第一次犯案,可惜运气实在不怎么样。”

  刘惜赐笑着下床:“这是他活该,居然敢对我无礼。”

  离尧也下了床,亲了老婆大人一口:“是啊,谁让他惹了王爷好眠。”

  ※

  在屋里避而不见,刘惜赐让离尧告诉在客栈外等着觐见王爷的各位自己是微服出巡,让那些人速速离去。让老板送了些干饼和干肉,还有一壶酒,刘惜赐和离尧等到天黑,悄悄从客栈的窗户溜走了。两人又一次跟做贼似的离开,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出城,而是到一户人家借宿了一宿。第二日,当官员们以为显亲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后,他们两个换了身行头骑着马大摇大摆地出了城。

  悠闲地慢骑在官道上,刘惜赐笑道:“今后你多陪我出来走走吧。不能闯荡江湖,看看也不错。”

  “好。”

  想到那些想见他的官员,刘惜赐又笑了:“怪不得二哥带忻澈出来玩时也要隐姓埋名。离尧,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了。”

  离尧嘴角一挑:“你喜欢,我自然要配合。”

  刘惜赐幸福地看过去:“那我现在要快马加鞭。”

  “我会跟着你。”

  官道上响起一人的笑声,只听“驾!驾!”几声,刘惜赐笑着向前冲,他孩子的阿爸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眼里只有他。即将要面对过去的离尧在刘惜赐的笑声中吐出自出京后就压在他心中的闷气。不管过去曾发生过什么,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这人是他的红福之人,是他的命。

作者有话说:

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