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夜,等了许久的几人也没有等回那支偷袭厉国军营的人马回来。赫拉大王子伊休里和四王子伏缇罗暂时回各自的营帐内休息。在他们的帐外低着头的守卫在他们进了营帐后抬起了头,每一个帐篷外都有一人的眼睛墨绿墨绿的,闪着厉光。

  好听的鸟叫响起,守在伊休里帐外的两人突然未经允许地掀开帐帘闯了进去。伊休里刚要出声质问,就被一颗小石子点了哑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敲晕了。董韦书学了几声鸟叫,严小妖把晕过去的伊休里塞进麻袋,扛了起来。

  而伏缇罗这边就没这么快了。冲进去的严小怪没有弄晕他,而是脱下自己的臭袜子塞进他嘴里,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狠揍,居然敢说他皇兄是妖容,居然敢说他父皇是粗人,居然敢说他和皇兄是妖怪!只有他爹和父皇能叫他们妖怪!“鸟儿”开始催促了,他把被他打晕的人装进麻袋里扛起来,决定回去后接着揍。

  严小怪出来后学了几声鸟叫,躲在暗处的熊阿蛮、熊阿勇和任小丁提着油桶走了出来,把油泼在两位王子的帐篷上,接着丢了一支火把。

  “轰”地一声,火光冲天,帐篷迅速着了起来。严小妖和严小怪已经扛着人跑了,任小丁用赫拉语大喊:“敌袭!敌袭!快救王子殿下!”

  查查木从帅帐中冲了出来,一看两位王子殿下的大帐起火了,急忙命人前去扑火。火光中,他看到有人对他阴险地笑了下,定睛一看,那人却突然不见了,四周全部都是乱哄哄的兵士。心下一突,他大吼:“追!严守城门!敌人在城内!”

  城内乱成一片,严小妖和严小怪扛着人直奔西南角楼。董家兄弟和熊家兄弟在前面开路,任小丁垫后。城墙上的守卫坚守着城墙,密切注意着向城门方向而来的可疑之人。进入无人的角楼,严小妖踢开一具挡在路上的尸体,把左肩的人换到右肩。上了角楼,好像正在巡查的守卫们毫无动静地站在那里。

  严小怪推开他,那两名守卫却是身子僵硬地摔在了地上。要“偷人”,严小妖当然会想好退路啦。把肩上的人抗好,他一手握住绳子,跳了下去,其他人纷纷跟上。有人发现了他们,叫喊着朝这边奔来,却发现城墙边站着的守卫竟然全部是死人!

  “放箭!放箭!”城门守备官嘶吼着。

  严小妖一个旋身,手中的暗器丢了出去,十几米高的城墙上,刚刚还在吼叫的守备官被暗器刺穿了喉咙。火光中,城墙上的守卫呆呆地看着那个蒙着面,却有着一双可怕绿眼的男子。只是在他转身之际,那双绿眼中的神采却又让人神魂颠倒。可怕的人!

  当严小妖等人在路上碰到前来接应他们的国师时,他马上把肩上的人丢到了国师的马上,然后跳上另一匹马:“累死啦。”

  国师蹙眉看着面前的“东西”随手一扔,扔到了一匹无人的马上。严小怪把自己肩上的人也丢了过去,跳上他的马:“累死了,回去我要练膀子。”

  “什么人?”睡眼朦胧的胤川问。

  严小妖趴在马上有气无力地说:“小丁说是赫拉的大王子和四王子,谁知道呢。国师,改明日再战吧,我要睡一觉。”

  “我也要睡一觉。”同样趴在马背上的任小丁已经快睡着了。

  “我也是……”众人纷纷响应。

  胤川打了个哈欠:“那今天就睡觉吧,我还困着呢。”

  当在营地里焦急等候的任缶等回了一帮睡死在马背上的小崽子们和老家伙时,他很无奈地下令:“全军今日休整!”

  十万大军面面相觑,不是说今日开战吗?不过刚收拾了一伙偷袭的敌人,他们又得知他们的太子殿下、德胜王和诸位小将军们把赫拉的大王子和四王子给偷回来了,十万大军顿时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人就休整一事提出任何异议。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严小妖发现他兄弟光穿了条大裤衩子,身上什么都没盖、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而被子却在地上。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捡起被子给他兄弟盖上。严小怪本来就爱踢被子,还不喜欢穿衣裳睡觉。回到自己的床上,严小妖正要继续睡,就朦朦胧胧地看到他兄弟两条腿一踢,被子滚到床边了。无奈地再次爬起来,他抓着自己的被子走到兄弟的床边,然后上床。这样就不必走来走去了。

  “不许说我皇兄的脸……”睡梦中的严小怪在生气。严小妖闭着眼睛拍拍他,给他盖好被子,高兴地想:有个兄弟真不错。

  睡到太阳都西斜了,严小妖和严小怪才算睡醒了。醒来发现皇兄在自己床上,严小怪很愧疚地说:“皇兄,我又踢被子啦。”

  “穿衣裳睡么,那样就不容易着凉了。”严小妖没有起床的意思,那个人太沉了,他肩膀还有点酸。

  “不要。”严小怪马上拒绝,“不穿衣服睡得舒服。如果不是那样太难看,我连大裤衩子都不想穿。”

  “随你了。”严小妖翻个身又闭上眼,“我该去偷弟弟,弟弟看起来比哥哥轻点。”

  “嗯?”严小怪凑了过去,“皇兄,你累啦?”

  “他比我沉。”严小妖的身形和他爹差不多,不是力量型的人。

  “那我给你捏捏。”严小怪说着就捏上皇兄的肩膀,严小妖索性趴下让小怪给他捏。嗯,捏捏舒服多了。“所以说你比我厉害么,下回让阿蛮或阿勇扛,我还是丢丢暗器、下下毒、杀杀人好了。”

  “成。”被皇兄夸,严小怪很高兴。

  任缶这边的军营内很宁静,虽然大战在即,但军中并没有太浓的紧张气息。军营前竖着一百多具尸体,是昨夜前来偷袭的那些人的尸体。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全部被杀。而任缶这边只损失了十几个士兵。这些人进入营地后就被一个老家伙察觉到了,能活着出来就见鬼了。

  这还不算,营地前还绑着两个活人,一个叫伊休里,一个叫伏缇罗。任缶不怕敌人冒死来救他们两个,套用一人的话:“来就来呗。”不怕敌人来,就怕敌人不敢来。

  昨夜的事情,任缶心里是百味杂陈。不服老是不行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他怎么能不老。可他又万分地高兴和自豪,这些小马驹们终于长大啦,今后的天下就是他们的啦。尤其是太子和德胜王,也开始在军队和朝中竖立威信了。他们都清楚太子的能力,可太子的性子不像皇上,反倒有点像君侯,随性得很。不光是太子,就是德胜王的性子都像君侯。有时候他们也会担心,这两个孩子能不能肩负起这片天下。不过现在,他有了一点放心。

  “将军,赫拉派了使臣前来。”有人进入帐内禀报。

  任缶说:“把他赶回去,本帅没什么可与他说的。明日午时,本帅在城外等着他们。”

  “是!将军!”

  有本事今晚就来人把那两位王子偷走吧。任缶喝了一小口他儿子从国师那偷来的酒,香!

  严小妖的帐篷里,任小丁在和严小妖下棋;熊阿勇在和严小怪比谁眼睛不眨的时间最长;董韦书和董韦童在用沙堆排兵布阵;熊阿蛮在逗他刚刚抓到的两只蛐蛐。每个人都忙得很。有人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嘴里嚼着炒豆子说:“今晚敌人肯定会来救那两位王子,你们谁去守?”

  没人回答,输了的熊阿勇朝严小怪叫着:“不行!重来!国师进来打扰到我了。”

  “重来就重来!”严小怪擦擦眼睛。

  国师胤川走到熊阿蛮面前,熊阿蛮指了指董韦书的方向;他又走到董韦书和董韦童跟前,两人头也不抬地指指太子的方向;他又走到太子跟前,把他手里拿着的那颗白子抢过来随便放在棋盘上,就听任小丁高呼一声:“我赢了!”接着就见他眼疾手快地落下黑子,吃掉大片白子。

  输了棋的严小妖很生气地瞪了国师一眼,拿出他仅剩的一张酥油饼,任小丁毫不客气地抢过来一口咬下,还一副美滋滋的样子,看得严小妖更生气了。

  “今晚敌人肯定会来偷人,你们谁管?”胤川没有丝毫的愧疚,问。

  “不是有任叔在?”输了棋的严小妖口气很不好。

  “他是大将军,你见过哪个大将军去管犯人的。”胤川也没好气地说。

  严小妖左右看看:“小丁!你去。哪有那么好赢的。”

  “我是军师,不管。”任小丁撇的干干净净。

  “韦书、韦童,你们去。”

  “我俩是放哨的,不管。”

  “阿蛮阿勇。”

  “我快输了(我逗蝈蝈呢)!”

  严小妖朝国师耸耸肩:“都没空。”

  “你和小怪呢。”胤川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是太子。”

  “我是王爷。”

  兄弟两人很有默契,严小妖补充了一句:“哪有太子和王爷去看人的。”

  “那我也不管了。我是国师,又是老人家。”胤川一屁股坐下,悠哉地哼起小曲来。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严小妖把白子收起来:“小丁,再来,输了的人学狗叫。”

  “要叫两声!”

  “成!”

  两人又对上了。

  在大帐内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国师回来,任缶明白了,肯定是那帮小崽子们都不愿意去。拿过茶碗喝了一大口,他压了压火气,他也不管了,怎么着吧。

  半夜,厉军大营前火把通明,岗哨上的守卫们警戒地巡查四周。巡逻的士兵们更是各个不敢放松警惕,帐前可是捆着两位赫拉王子呢,万一不留神让敌人把他们救走可就糟了。在远处的树丛里,两百多名死士盯着那两名被绑在厉军大营前的男子。为首的人招了下手,几十个人率先冲了出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身着黑衣的蒙面死士在快进入射程区之后,握紧手里的暗器,前方岗哨上的守卫发现了他们,吹响角笛。

  “砰!”的一声巨响,刚要甩出暗器的最前面的十几名死士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了大坑里。紧接着,一支支埋在土里的箭飞了出来,刺穿了几十名死士的身体。剩下的死士越过大坑和同伴的尸首继续向前冲。

  “刺啦”几声,前进的地面突然发出细微的爆炸声,就见红色的烟雾突然在空中弥漫,有人叫:“闭气!”而这时候,几百只燃烧的箭矢飞了过来,穿过红色的烟雾。“轰”地一声,地面都有了震动。红雾遇火之后爆炸了。血雾漫天,残肢遍地。

  “杀!”

  有人大吼一声,几百铁骑从营地里冲了出来,被红雾迷了眼的死士们还没有接近被绑着的两人就被马匹撞飞,被砍成了两半。

  “这帮小兔崽子。”站在远远的帐外,任缶忍不住骂了句,终于明白国师为何喜欢骂那几个小崽子为小兔崽子了。

  “留一个回去送信。”任缶冷冷地交代手下,心里道:皇上,您可以放心地把这片江山交给太子他们了。

  ………

  查查木脸色发白地看着在他面前自刎谢罪的死士。这名死士是今晚唯一活着回来的死士,厉军没有杀他就是为了让他回来报信。二百名死士,全都死了,他们甚至没能近了两位王子殿下的身!查查木第一次感到了压迫,从未有过的压迫。他们轻敌了,轻视了那几个看似无用的孩子。厉军此次的战术与以往截然不同,让他看不透,摸不清。

  不过是六七个人,就能深入赫拉大营劫走两位王子。而劫走了王子之后却又不提任何条件,甚至没有以此命他退军。而两军原本今日午时要大战于昆洲城外,厉军又突然送来消息,说是改到明日午时,两军对垒居然如此儿戏。厉军究竟想做什么?不,这不是任缶的作风。不是厉国任何一位将军的作风。厉国的几位大将与厉威帝一样,都是战场上拼杀决不要命之人,但与诡计多端却扯不上半点干系。

  冷汗从查查木的额头上流下,王那边很快就会知道两位王子被劫一事。若是在城外他还好撇清些干系,可两位王子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劫走的,他必须把两位王子救回来,否则他也只能如那名死士一样,以死谢罪。

  “来人。”

  “大帅。”

  “我给任缶写封信,你送过去。”

  “是。”

  ………

  进入太子的大帐,任缶就看到有人正在学猪叫,很不幸的是那是他儿子。无力地呼了口气,他沉声道:“太子、国师,查查木派人送了封信。”

  躺在太子的床上脱了鞋翘着二郎腿的胤川半睁开眼:“问我们要如何才肯放了那两个王子?”

  “是。”任缶上前把信交给他,“他恳求我们留下那两人的命。”

  “哦。”胤川没看信,而是把信递给了严小妖。

  严小妖把信接了过来,递给刚学完猪叫的任小丁,说:“我没打算杀那两人。”任小丁也没看信,把信甩给了董韦书:“他们两人绑在营地前不是挺好的嘛。”

  董韦书直接把信传给熊阿勇,熊阿勇又传给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严小怪,严小怪把信往旁边一递,又递回了任缶的手里。任缶额上的青筋有暴突的趋势,为何他当初会让小丁跟着国师那奸人胡混!

  怕把任叔给气坏了,严小妖赶紧说:“是他们想偷我和小怪,我们才把他们给偷回来的。这叫‘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绝对不能放。不过我爹说过‘佛祖有好生之德’,所以就别杀他们了,绑着吧。”

  “太子殿下,他们好歹是王子,一直绑着也不行呐。”任小丁不大同意。

  “那你说怎么办?我不放。尤其是那个弟弟,他说我父皇是粗人。”还说他是妖容,说他和小怪是妖怪!

  任小丁很严肃地说:“那就拴着吧。别叫人家说咱们虐待王子。”

  “成。”严小妖同意了。任缶的额上青筋暴露,紧捏着那封信离开了,下回他绝对不要跟这几个小兔崽子出来!

  严小妖担心地说:“小丁,你把你爹惹恼了。”

  任小丁马上撇清干系:“惹恼我爹的是太子殿下。”

  “不是我,是韦书。”

  “跟我无关,是阿勇!”

  “我咋了!是小怪!”

  “怎能怪到我头上,是国师!”

  “对!是国师!”异口同声。

  “你们他奶奶的,怎么都怪不到老子头上!”

  大帐外,任缶把那封信撕了个粉碎,他觉得自己还没回京就会被这帮小兔崽子和那个老不死的给气死。

  第二日快午时,七个昨夜很晚才睡的小兔崽子们被任缶一脚一个从床上踹了下来。打着哈欠,眯着眼睛,严小妖拿发带把头发绑在了脑后,然后给还没清醒的严小怪擦了擦脸。又给他套上裤子,穿上衣裳。

  “小怪,醒醒,睁开眼了。”拍拍严小怪的脸,严小妖自己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皇兄,我眼睛疼。”严小怪还是眯着眼。

  “昨晚跟阿勇瞪得时间长了。”严小妖就知道他会这样,从他的药箱里翻出一个瓷瓶,拍拍严小怪,“坐下,我给你滴点药。”

  “嗯。”严小怪坐下,仰起头。严小妖掰开他的眼睛,给他滴了药。“闭着,过会再睁开。我去看看阿勇。”

  “嗯。”趁着闭眼睛的功夫,严小怪赶紧补眠。等严小妖从熊阿勇那回来时,严小怪保持着那个姿势睡着了。

  拧了块布巾,严小妖摊开盖在严小怪的脸上,又捏住他的鼻子:“小怪,醒醒。”

  “皇兄,我好困。”严小怪拉开皇兄的手,拿下布巾,眼睛总算是睁开了。

  “打完再回来睡,我肯定不叫你。”严小妖揉揉严小怪眼角的穴道,让他快些清醒。

  “嗯,我要睡三天三夜。”严小妖咕哝地站起来,猛然睁大双眼,醒了。

  “走吧,吃了早饭活动活动就该打架了。”严小妖把自己很少用的剑递给弟弟,严小怪拿过别在腰上,又拿起自己的两把重锤。

  两人在大将军帐里和其他几人集合,边吃早饭边听大将军布置。国师胤川坐在大将军身边,一手杵着下巴直打瞌睡。严小妖拿过茶碗照着国师泼了出去,胤川往旁边一躲,茶水全部泼到了他身后的帐幕上。

  “你打瞌睡我们也想睡了。”严小妖很严肃地说,其他人点头附和。

  “那你们不能不看?”胤川杵着下巴准备继续打渴睡。

  “你不能坐我们后面去!”所有人同时不满道。胤川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最后面的一张椅子处坐下,安心地打瞌睡。不再被影响的诸人也可以专心听大将军吩咐了。

  昨晚被刺激过头的任缶表现的非常平静,如果他还跟这几个家伙生气那就是自己找罪受。喝了口茶,他道:“德胜王,我给你五千兵马为先锋,冲入敌军扰乱他们的阵型。熊阿勇、熊阿蛮,你二人带领左路军;董韦童、董韦书,你二人带领右路军;本将正面与赫拉大军交锋。”

  “我干啥?”严小妖不满了。

  “我呢?”任小丁也不满了。

  任缶说:“太子殿下在外围督战既可。任小丁你与我一同作战。”

  “是!大将军!”任小丁高兴了,严小妖更不满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闭了嘴,好像轻易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任务很快布置完了,任缶接下来就是分配兵力。严小妖一言不发啃指甲玩,待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后,他跟着大家出了大帐。走到严小怪跟前,他小声说:“把那个查啥木留给我。”

  “皇兄,我也想要。”严小怪很为难。

  “猜拳!”

  严小怪立刻紧张起来,两人走到角落里。严小怪握起右拳,哈了两口气,喊道:“石头剪子布!”一张布,一块石头。

  “三把两胜。”输了第一把的严小怪擦擦手,再喊,“石头剪子布!”一块石头,一把剪子。他郁卒地松开拳头,纳闷道:“为啥我总是输?”

  严小妖安慰地摸摸他比和尚的头发长点的脑袋:“下回你一定能赢。”

  严小怪失落地点点头,看看自己的手,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输。石头剪子布,不就是按这个顺序出吗?

  “太子,小怪,快点啦。”走在前面的熊阿勇回头催,严小妖拉着还在失落的严小怪快步向前走决定下回让他兄弟一把。

  ………

  两军对垒,胜在一个气势。而此时,原本打算死守到底的查查木不得不带着他的兵马出了昆洲城,与厉军对阵。只有打赢了厉军,他才有可能救回两位王子。除了之前夺取昆洲时损失的两万多兵马外,他把驻守在其余四郡的兵马全部调集了过来,有近十八万兵马。

  前方的厉军,那几名领兵的小将脸上的稚气都还未脱,看起来就是几个孩子。查查木来回看了一遍,很轻易地发现了应该是德胜王的严小怪,那双绿色的眼睛是厉国王室的象征。但他没有看到另一双绿色的眼睛,想必那位太子殿下被保护起来了吧。十八万对十万,他有信心打败厉军,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丢了昆洲,但只要保住两位王子的性命,他们就还有机会。

  这么想,查查木心安了不少。厉军诡计多端又如何,沙场上不是靠那些小伎俩就能取胜的。擒贼先擒王,只要捉到厉国太子或德胜王其中一人,他就能救回两位王子。然后退回昆洲城,待赫拉的援军到了,他会一雪前耻。握紧手中跟了他多年的长枪,查查木对身边的副将说:“那个绿眼睛的就是德胜王严小怪。他是先锋官,务必把他拿下!”

  “是!”

  “呜——”战斗的号角吹起来了。

  “咚咚咚——”战斗的锣鼓也敲起来了。

  在第一声号角吹起来时,严小怪握紧那两把大铜锤,夹紧马腹率先冲了出去:“跟本王去取敌将的首级!”

  “杀!!!”

  五千先锋兵马不要命地冲了出去。就在这五千人冲出去时,突然有一人从任缶的身后跃了出来,轻盈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脚尖踩在一名先锋士兵的肩上,身子一转向前飞了过去。就见他以先锋士兵的肩膀为踏脚石,直逼为首的严小怪。

  “太子殿下!”身后的大军们震惊了,熊阿勇举起大刀,“杀啊!!”

  董韦童已经冲了出去:“杀他狗娘养的!”

  左右边路的士兵们在各自小将军的带领下气势如虹地冲了出去。查查木放下高举的长枪:“杀!!”赫拉军队朝冲过来的厉军叫嚣地冲了过去。

  “小怪!”

  严小妖高喊一声,严小怪冲进敌军中左右砸下他的大铜锤。无惧身周遍布的敌人,他回过头,把左手的铜锤高高抛起,抽出腰间的剑:“给你!皇兄!”然后接住落下的大铜锤一锤子砸死了两人。

  严小妖在空中接住那把剑,跳到了严小怪的马背上,暗器发出,围攻严小怪的敌人死了一片。严小怪瞅准了查查木的位置,策马向他冲了过去。严小妖最不喜欢身上带过长的兵器,所以他的剑总是由严小怪替他带着。

  敌军看出了严小怪的意图,又听到他喊了声“皇兄”,有人大喊:“那人是厉国太子!活捉厉国太子!活捉厉国太子!”

  “皇兄!去!”严小怪把手里的大锤子向前抛出,严小妖跳起来踩在他的胳膊上,严小怪的蛮力爆发把皇兄送出老远,大锤子落下,严小妖刚好踩在锤子上,直直地朝查查木飞去。严小怪挥着单锤,砸开一条血路跟着皇兄。

  他们小小的前锋官都如此的勇猛,先锋士兵们更是不要命地砍杀起敌军来。二熊和二董都杀红了眼,那股气势就连老兵们看了都心惊不已。任缶毫不担心地看着前方厮杀在一起的双方兵马,十八万又如何?

  “跟本将把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打趴下!”刀背重重拍了几下马屁股,任缶带着四万五千兵马冲了过去,任小丁高喊:“叫他们知道谁才是祖宗!”

  “杀!!!!”

  “小怪,小心自己!”严小妖飞快地朝查查木而去,砍向他的剑、刺向他的矛全部做了他的垫脚石。有箭朝他射来,也被他轻易地躲开。

  “皇兄!你放心!”严小怪越杀越勇,先锋军们跟着他们的小将军一路杀了过来。严小怪顾不得擦溅到他脸上的血水,见皇兄快冲过去了,他暴呵一声,一锤子砸飞了挡在他前面的五名敌军。

  “保护大帅!保护大帅!”

  不远处的敌军骚乱,惊恐地看着那个美如妖眼神却可怕如魔的少年。无数箭矢朝他而来,严小妖挥剑击落,一直凌空的身体重重地踩在一名敌军的脑袋上,身体高高地跃起,又是一脚踩在另一人的脑袋上,直逼查查木。

  “保护大帅!”

  当那名容貌勾魂的少年直奔自己而来时,查查木有一瞬间的失神。四周的惊叫唤醒了他,冰寒的剑尖已经刺向了他的脖子。查查木下意识地仰头躲开,挥起手里的长刀。逼过来的剑突然诡异地变了个方向挡住他的大刀。查查木只觉双肩一沉,有人站在了他的肩上。

  “大帅!”

  查查木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脖子上一凉,然后他惊恐地看到了自己喷着血的脖子。

  “大帅!”

  赫拉军发出阵阵惊叫,就见那个提着他们大帅首级的妖容少年一脚把他们大帅的尸身踢下马,然后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你们大帅的头我拿走啦。”接着,那名少年就如他来时那样,踩着别人的脑袋飞走了。而被他踩过的人,全部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将领被如此轻松地杀死,赫拉大军瞬间乱了。

  而正在厮杀的厉军将士们看到他们的太子殿下取敌军主帅的头颅如囊中取物,震惊之余是深深的佩服,似乎他们太子的脸已经变得次要了。

  “皇兄!”

  满身是血的严小怪冲飞过来的人挥挥大锤。严小妖掷出手里的剑刺穿一名欲偷袭严小怪的敌军:“小心!”

  “啊!”严小怪赶紧收起心思,不敢再大意。

  来时要比去时轻松一些,严小妖很快地落在了严小怪的马背上,然后高举起查查木的首级憋足一口气:“查查木的头颅在此!赫拉军还不快快向天朝投降?!反抗者,杀无赦!!”千里传音加狮子吼,震得赫拉士兵手里的兵器落了一地,而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去捡他们的兵器了。

  “放下兵器!速速投降!”任小丁突然高喊了一声,受他的感染,厉兵大喊:“放下兵器!速速投降!”主帅已死的赫拉军早已溃不成军,在这声声的怒吼中,他们彻底崩溃。十八万又怎样?

  “皇兄,我这个先锋做得还成不?”严小怪仰起他那张满是血污的小脸,十二岁的他其实还只是个孩子。严小怪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不错,很好,很勇猛。你今后一定不输父皇。”

  “真的?”严小怪高兴极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像父皇一样勇猛。

  “真的。”严小妖很严肃地点点头。空中传来波动,就听有人惊喊:“太子!小心!”

  严小妖的头向左一闪,举着查查木首级的右手趁势一挡,一支箭插在了查查木的脑袋上。那名放暗箭的赫拉副将瞬间被董二和熊二砍死了。

  严小妖怜悯地看着死不瞑目的查查木,阖上他的双眼:“你也怪可怜的,死了还要被人射上一箭。”厉军士兵们突然觉得他们模样倾国倾城的太子殿下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赫拉军队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站在马背上,严小妖笑着说:“要不顺便去见见赫拉王吧,叫他今后别再派兵骚扰天朝了,乖乖地做天朝的子民。”

  “好!”严小怪第一个附和。

  “好!去吧!去吧!现在就去!”另外五人也纷纷附和。

  任缶的额头青筋暴露:“统统给我滚回去!”

  七人同时扭头:“任叔(爹),你说粗言。”

  “闭嘴!”

  ………

  把自己全身上下搓了三回,换了十八桶水,又泡了一个香喷喷的香精浴,严小怪终于把自己身上的那股子血腥味洗掉了,差点没熏死他。严小妖没弟弟洗得多,就洗了十六桶水,不过也泡了个香精浴,身上还是斯文点好。

  “皇兄,你说任叔会不会让我们去找赫拉王?”累趴在床上的严小怪问。

  用脚给弟弟踩背的严小妖说:“谁知道呢。任叔不让,咱们就自己去呗。”

  “好!”

  “我也去!

  “我也要去!”

  在外偷听的五个人冲了进来:“这么好的事可不能甩下咱们。”

  严小妖笑笑:“成。”

  当晚,正与国师商讨下步计划的任缶接到手下的禀报:“大将军!太子殿下、德胜王殿下、任副将、董二副将和熊二副将都不见了!”

  “什么?!”任缶的眼皮直跳。

  “属下在太子殿下的床上发现了这封信!”

  任缶急忙抢过打开,还没看完,他就大吼道:“这帮欠教训的小兔崽子!最好别给我回来!”憋了这么多年,任大将军再也憋不住了。

  胤川拿过信,慢条斯理地看了起来,看完后,他安抚道:“跟他们一般见识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让他们闹去吧,闹个天翻地覆也算是他们的本事。”

  任缶气急败坏地吼过去:“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

  “我?”国师一脸迷茫,“我可什么都没教。大将军难道没听过‘人性本恶’吗?大将军可别冤枉好人。”

  我呸!任缶很想一口唾沫吐过去。那几个能把圣人逼疯的小兔崽子小时候可是个个讨人喜欢,就是跟着这个老不死的胡混之后变成了这样。慢着!任缶脑袋里又闪过一人。

  “要怪也只能怪徐离骁骞,他就是个魔鬼,都是他把这帮小兔崽子带坏了。”胤川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了远在雾岛的徐离国主。

  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在心里怒骂了一句,任缶气冲冲地坐下拿过纸笔,写信回京城告状去!

  至于严小妖那帮小兔崽子做什么去了?其实也没做什么。他们就是把查查木的首级半夜送到了赫拉头领佐图尔的卧房里。然后把古年和解应宗旧部的那几个主事的给吊在了房梁上。本来严小妖想顺手把大王子和二王子也送回来,反正打也打了,栓了栓了,留在他们那里也没啥用。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带他们俩,他自己也不愿意,就还是暂时留在营地里继续拴着了。

  做完了这一切,严小妖很严肃地对被点了穴道,吓得尿了裤子的佐图尔说:“我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打仗,你若喜欢就去打别人,别来找我的麻烦。你来找我的麻烦,我就不能天天吃京城的小食,还会让我爹、我干爹、我安宝叔、我洪喜洪泰叔为我操心。而且小怪还小,我也不想让他太早上杀场,所以你今后别来找我的麻烦。”左图尔惊恐地看着这个模样绝美的厉国太子,没有半点不良的心思,只有深深的恐惧。

  想了想,严小妖拔出匕首,商量地问:“要不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脑袋吧,永绝后患。”不能说话的左图尔使劲摇头。

  “哦,你不愿意啊,那就算了。”严小妖收起匕首,“那你今后可不要再鲁莽了。下回放在你枕头边的就不是别人的脑袋了。”左图尔使劲点头。

  说服了对方,严小妖从床上跳下来,好心地给床上另一个浑身赤裸、被吓晕过去的女人盖上被子:“你也真够小气的,睡觉也不让人家穿衣裳。”这般说着,严小妖捏住左图尔的右手腕,“这回还是得给你点教训,不然不好向兄弟们交代。”

  左图尔的脸色瞬间惨白,想叫却叫不出来,身体疼得抽搐。松开手,严小妖放下床帐:“那你睡吧,我没啥事了。”

  出了左图尔的卧房,严小妖对等候在那里的几人说:“回去吧,我想我爹、我干爹还有我叔了。”

  “我也想我娘了。”其他人同意。

  七条黑影很快消失在了赫拉皇宫,第二天一早,赫拉皇宫的人才发现昨晚宫中出了大事。他们的王被人废了一只手,差点死在床上;而宫里的守卫几乎全部被杀。刺客送来了查查木大帅的首级,似乎只是告诉他们,安生地做子民,不要鲁莽,不然下场便是如此。

  ………

  大军凯旋而归,不到一个月厉国就平叛了赫拉的挑衅(路上就花了二十多天)。赫拉王派来他的二王子和三王子向天朝赔罪,送上奇珍异宝无数之外,还愿意把他的四个儿子(包括被带回来的大王子和四王子)留在天朝做人质。不过都被严刹打发了回去,他可不会留四个废物浪费天朝的粮食(最主要的是不喜欢宫里有外人)。

  京城的百姓们夹道欢迎他们的太子殿下和德胜王殿下,还有他们的任大将军及诸位小将军。只是让他们奇怪的是,明明打了胜仗,任将军的脸色怎么比打了败仗还难看?而且他们的太子殿下和德胜王去哪了?诸位小将军去哪了?他们还想一睹太子殿下绝世的姿容;一睹德胜王的雄姿;一睹诸位小将军的威严呐。

  国师胤川骑在马上,对一脸黑面的人说着风凉话:“任将军,我都说了,不要和那帮小兔崽子们一般见识。他们要跑便让他们跑嘛,他们这种视名利如粪土的姿态,我们该赞许才是。”

  “你相信他们跑了是不愿接受百姓的欢呼?”任缶怒问,杀了他他也不信。

  “哎呀,不要那么较真嘛,凡是往好的方面想。”国师笑呵呵地说。

  “哼!”任缶再一次发誓,今后绝对不跟那几个兔崽子一起出征!

  京城街头的一间有名的馄饨铺里,坐着七个模样一个赛一个俊俏的小公子。他们埋头闷吃,谁都不说一句话,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两三个空碗。有一位公子端起碗把汤喝得一滴不剩,用袖子擦擦嘴大喊道:“老板!再给我来一碗!”

  “好咧!”

  老板跟他们很熟,只不过眼睛不敢朝那位公子脸上多瞧,这可是京城有名的漂亮太子呢。哎呀,真是瞧得人脸会红咧。

  “老板!我也还要一碗!”

  “马上来!”

  老板朝这位小公子笑笑,这是京城有名的德胜小王爷呢。虽然不如太子漂亮,可同样俊得很。老板心里高兴,下了决定:“各位爷慢慢吃,这顿我请了!”

  “谢谢老板!”七人高兴地大喊,更是放开了肚子吃。一旁的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一点都不为丈夫的自作主张而生气,他们家的馄饨铺可是这几位爷帮忙开的呢。

  吃饱喝足了,七位少年摸着肚子离开。那位最漂亮的小公子笑眯眯地给了那位快晕过去的老板娘一颗大珍珠,凑过去小声说:“这是我从赫拉王的王冠上撬下来的,你可收好了。”

  “太子殿下……”握着珍珠的老板娘晕了过去,太子殿下太漂亮了。有点习惯的严小妖朝朝快晕过去的老板笑笑,搂着他兄弟走了。

  “皇兄,你有没有给爹和干爹他们‘拿’点礼物?”

  “哪能拿呢。爹和干爹知道了会生气的。先放你那,找个机会就说是咱俩买的,再送给爹和干爹他们。”

  “成。”

  皇宫的宫门口,月琼、桦灼安宝、洪喜洪泰站在那里翘首以盼,当他们看到七位骑着马向这边奔来的少年后,他们张开双臂。孩子们可算是回来了。只不过在看到两名剪了头发,其中一位的脑袋甚至跟和尚差不多的孩子时,有几个人险些晕了过去。只有亲爹月琼在惊愣之后,笑着抱住扑过来的两个儿子。

  “爹!”

  “干爹!”

  “安宝叔!”

  “洪喜叔,洪泰叔!”

  “小怪!你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

  “这样凉快。”

  “洪喜叔,洪泰叔,我要吃辣鸭头。”

  “我要吃洪泰叔做的面条!”

  “我要吃……”

  “早就给你们做好了,回去就能吃到。”

  “噢!!”

  “小妖怪,先去给你们父皇请安去。”

  “是。爹。”

  严小妖和严小怪搂着爹和干爹大步朝宫里走。严小妖、严小怪怎么了?叫声“小妖怪”就叫齐了,多好呀。

  ………

  几年之后,月琼问他的大儿子:“小妖,你要不要把容貌改了?这宫里每天都有人被你迷晕,不大好。”

  “不改,我就要顶着这张脸晕他们。”严小妖很坚决。

  “那,好吧。”

  过了几天,月琼又问他的二儿子:“小怪,你每顿要不要少吃点?你都快赶上你父皇了。闺女们都不敢近你的身。”

  “不要,我就要顶着这副身板吓她们,省得她们聒噪。”严小怪也很坚决。

  “那,好吧。”

  又过了几天,月琼问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小妖怪呀,你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要不要把名儿改了?改个威武些的?”

  “不要,我喜欢爹叫声‘小妖怪’就把我们叫齐了,改了麻烦。”二人同时道。

  “那,好吧。”

  又又过了几天,月琼忧心忡忡地问他男人:“严刹,都没有闺女敢喜欢小妖怪,这可咋办啊。”

  “管他们,反正我有儿子了。”男人很不负责地说,然后一把抱住他,“过两年就把江山丢给小妖和小怪,我们回江陵去。”

  月琼很轻易地就把孙子的事丢一边了,抱住男人问:“你想回去了?”

  “还是后府住得舒坦。”男人没说的是这里的闲人太多,多得戳他眼睛。

  月琼就沉思了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点头道:“好啊,江陵湿润些,我还有些想回去了。桦灼安宝、洪喜洪泰也想回去了。国师还想看看我以前住的地方咧。”

  “过了年就走。”男人高兴地吻住他。

  “唔唔?”被吻住的月琼说不出话来,不是说过“两年”吗?不过男人没空回答他,过了年不就一年过去了?到了第二年不就是两年了?

  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的严小妖拉着他兄弟严小怪和其他几位兄弟在京城里偷酒喝。宫里的酒都被国师那奸人偷走了,他接到任小丁的密报,有一位刚刚搬到京城的富商府上有十几坛陈年的老酒,他们已经踩好点了,今夜行动。

  国师胤川喝着偷来的酒咂咂嘴:“谁说小妖怪他们是跟着我学坏的?明明是跟着徐离骁骞学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