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不吃？”玄圣泽放下手里的书，白了眼来向他求助的莫旗，“连个八岁的娃娃都搞不定！”
莫旗忍住揍他的冲动：“有本事你自己去！”连离苏姑姑都使了浑身解数，那位小皇子仍是不言不动，魔怔了一般，小脸绷得让人只觉得这夏末秋初的天都凉嗖嗖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玄圣泽挠挠头，不得不出面。
“你不吃是吗？”玄圣泽端着粥坐在床边，“你可知道你那姑姑是怎么死的？”
西儿眼珠动了动。
“她是饿死的。”玄圣泽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残忍地说着事实，“她能找到的吃的都给了你吃。所以才会饿死。”
西儿眼里盛满了泪。
“你应该知道的，她最大的希望应该是你能活着。”玄圣泽顿了顿，“你要是死了，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西儿的泪顺着小脸流了满枕。
“你不会是想一死回报她吧？”玄圣泽抬眼，讥讽道，“别傻了，你要是活着，还能给她烧个纸钱什么的。要是死了，真就什么也为她做不了。而且这个世上，就一个记得她的人都没有了。那么，她的死才真的很可悲。”
西儿怒瞪着他，仍不说话。
“西儿，你要是觉得，她走了，世上没人再疼你，”玄圣泽将声音放温柔，“不是还有我吗？我会照顾你的，我疼你好不好？乖，张嘴。”
这样的温颜细语似乎比冷言冷语有用得多，玄圣泽看着那小身子投进自己的怀里又是一通呜咽，哭得及其委屈伤心，让他也想哭，也想母后。可是他答应过胡师傅的，不许因为想念母后哭泣，那样会让母后不能安宁。
所以，他艰难地一手端着粥，一手拍着西儿，温言劝说：“听话，先吃东西，养好身体，你要长命百岁，才对得起你的姑姑为你做的一切。”
可能玄圣泽今日注定不能安生，半夜被宫女叫醒，原因是——“殿下，小殿下可能是梦靥着了，醒来就一直哭，要找您。”
“行了，我知道了……”有气无力地回了之后，还能怎样，他只好认命地披了外衫继续哄孩子去。
第二日，玄圣泽是被人捏醒的，他将捏他的手一巴掌拍开，道：“知道了，马上就起，再捏我脸我揍你。”
“九哥。”这声音弱弱的，有点熟悉，又很陌生……
玄圣泽一机灵坐起来，就看到了瘦得不及巴掌大的一张很是可爱的小脸：“是西儿啊。”他想起了，昨夜被西儿拉着，只好陪他一起睡。嗯，莫旗还没来叫他，应该还早，“西儿，你饿了吗？”
西儿摇头。
“那是想要夜壶吗？”
还是摇头。
“身体不舒服？”
仍是摇头。
“那你捏我做什么？”玄圣泽无奈。
“我……我就是想看看九哥，是不是真的……”
玄圣泽心一软，将那小身子抱在怀里：“九哥当然是真的，乖，闭上眼睛再睡一会。”
玄圣泽的胸膛算不上宽厚，可对于西儿来说，这就是世上最安全温暖的所在了。在以后的岁月里，这也是他记忆力最念念不忘的所在。
从此清和殿多了一个人，上书房也多了一名读书的皇子。
人人都道皇上对九皇子真是宠得没边儿了，即便九皇子擅入冷宫领出了被厌弃的惠嫔之子，皇上也只是罚莫旗吃了二十板，对九皇子一句重话都没说。于是所有人重新估量了一番九皇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从前只是认为九皇子有可能是将来的主子，如今已经肯定，九皇子必然会是将来的主子。
所幸九皇子虽然年纪不大，却一向得太傅们喜爱，大臣们也早闻九皇子温文尔雅，允文允武。再则九皇子乃先皇后嫡子，皇位本也该是是他的。因此，几乎没有什么人跳出来斥责九皇子行为不妥。
只有莫旗因受了罚，好几日都懒得理会他家殿下，不过在九皇子殿下聪明的讨好下，莫旗收了他梦寐以求的一柄前朝名将的佩剑，转眼就不与九殿下计较了。
“我看得给西儿找两个伴读，万一我有事，他给人欺负了就不好了。”如此过了几日。在用晚膳时，玄圣泽忽然提起。
离苏现在完全已经将一腔热情换了一个倾注的对象，以前是如何对待玄圣泽的，如今便是怎样对待这惹人疼的小十二，闻言停止了为西儿布菜的动作，道：“没错，正该如此，上书房里的，都是些难缠的主，你在时，他们自是不敢妄动，你若不在，他们倒也不敢明着欺负人，可暗中使些鬼把戏是肯定的。”
“莫旗，你那两个表弟不错……”玄圣泽又挂上无害的笑容。
莫旗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想、都、别、想。”他已经完全觉悟，这些皇子们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他一个人受苦便罢了，怎么能让表弟们也来遭罪，若不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脑袋早已顶着九皇子伴读的招牌，他也真想半路逃走。想起来都是眼泪啊，哎……
玄圣泽悻悻地笑笑：“激动什么，那我再找别人就是了。”真是的，有必要这么无情地拒绝吗？他也是会伤心的好不好。呃，或许他以后应该待莫旗好一点，以后少惹事情让他担惊受怕？可是胡师傅说的对，他生来就不是安分的人，让他安静地做一个乖皇子，真的想想都无趣啊。
两月之后。皇十二子记入玉碟，名玄圣汐。
莫旗忍住揍他的冲动：“有本事你自己去！”连离苏姑姑都使了浑身解数，那位小皇子仍是不言不动，魔怔了一般，小脸绷得让人只觉得这夏末秋初的天都凉嗖嗖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玄圣泽挠挠头，不得不出面。
“你不吃是吗？”玄圣泽端着粥坐在床边，“你可知道你那姑姑是怎么死的？”
西儿眼珠动了动。
“她是饿死的。”玄圣泽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残忍地说着事实，“她能找到的吃的都给了你吃。所以才会饿死。”
西儿眼里盛满了泪。
“你应该知道的，她最大的希望应该是你能活着。”玄圣泽顿了顿，“你要是死了，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西儿的泪顺着小脸流了满枕。
“你不会是想一死回报她吧？”玄圣泽抬眼，讥讽道，“别傻了，你要是活着，还能给她烧个纸钱什么的。要是死了，真就什么也为她做不了。而且这个世上，就一个记得她的人都没有了。那么，她的死才真的很可悲。”
西儿怒瞪着他，仍不说话。
“西儿，你要是觉得，她走了，世上没人再疼你，”玄圣泽将声音放温柔，“不是还有我吗？我会照顾你的，我疼你好不好？乖，张嘴。”
这样的温颜细语似乎比冷言冷语有用得多，玄圣泽看着那小身子投进自己的怀里又是一通呜咽，哭得及其委屈伤心，让他也想哭，也想母后。可是他答应过胡师傅的，不许因为想念母后哭泣，那样会让母后不能安宁。
所以，他艰难地一手端着粥，一手拍着西儿，温言劝说：“听话，先吃东西，养好身体，你要长命百岁，才对得起你的姑姑为你做的一切。”
可能玄圣泽今日注定不能安生，半夜被宫女叫醒，原因是——“殿下，小殿下可能是梦靥着了，醒来就一直哭，要找您。”
“行了，我知道了……”有气无力地回了之后，还能怎样，他只好认命地披了外衫继续哄孩子去。
第二日，玄圣泽是被人捏醒的，他将捏他的手一巴掌拍开，道：“知道了，马上就起，再捏我脸我揍你。”
“九哥。”这声音弱弱的，有点熟悉，又很陌生……
玄圣泽一机灵坐起来，就看到了瘦得不及巴掌大的一张很是可爱的小脸：“是西儿啊。”他想起了，昨夜被西儿拉着，只好陪他一起睡。嗯，莫旗还没来叫他，应该还早，“西儿，你饿了吗？”
西儿摇头。
“那是想要夜壶吗？”
还是摇头。
“身体不舒服？”
仍是摇头。
“那你捏我做什么？”玄圣泽无奈。
“我……我就是想看看九哥，是不是真的……”
玄圣泽心一软，将那小身子抱在怀里：“九哥当然是真的，乖，闭上眼睛再睡一会。”
玄圣泽的胸膛算不上宽厚，可对于西儿来说，这就是世上最安全温暖的所在了。在以后的岁月里，这也是他记忆力最念念不忘的所在。
从此清和殿多了一个人，上书房也多了一名读书的皇子。
人人都道皇上对九皇子真是宠得没边儿了，即便九皇子擅入冷宫领出了被厌弃的惠嫔之子，皇上也只是罚莫旗吃了二十板，对九皇子一句重话都没说。于是所有人重新估量了一番九皇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从前只是认为九皇子有可能是将来的主子，如今已经肯定，九皇子必然会是将来的主子。
所幸九皇子虽然年纪不大，却一向得太傅们喜爱，大臣们也早闻九皇子温文尔雅，允文允武。再则九皇子乃先皇后嫡子，皇位本也该是是他的。因此，几乎没有什么人跳出来斥责九皇子行为不妥。
只有莫旗因受了罚，好几日都懒得理会他家殿下，不过在九皇子殿下聪明的讨好下，莫旗收了他梦寐以求的一柄前朝名将的佩剑，转眼就不与九殿下计较了。
“我看得给西儿找两个伴读，万一我有事，他给人欺负了就不好了。”如此过了几日。在用晚膳时，玄圣泽忽然提起。
离苏现在完全已经将一腔热情换了一个倾注的对象，以前是如何对待玄圣泽的，如今便是怎样对待这惹人疼的小十二，闻言停止了为西儿布菜的动作，道：“没错，正该如此，上书房里的，都是些难缠的主，你在时，他们自是不敢妄动，你若不在，他们倒也不敢明着欺负人，可暗中使些鬼把戏是肯定的。”
“莫旗，你那两个表弟不错……”玄圣泽又挂上无害的笑容。
莫旗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想、都、别、想。”他已经完全觉悟，这些皇子们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他一个人受苦便罢了，怎么能让表弟们也来遭罪，若不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脑袋早已顶着九皇子伴读的招牌，他也真想半路逃走。想起来都是眼泪啊，哎……
玄圣泽悻悻地笑笑：“激动什么，那我再找别人就是了。”真是的，有必要这么无情地拒绝吗？他也是会伤心的好不好。呃，或许他以后应该待莫旗好一点，以后少惹事情让他担惊受怕？可是胡师傅说的对，他生来就不是安分的人，让他安静地做一个乖皇子，真的想想都无趣啊。
两月之后。皇十二子记入玉碟，名玄圣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