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生
自此，紫依每日为孙斛擦拭换药，看他身子好些，还问司膳宫女讨来相宜食材，亲自弄些温软膳食与他补身。闲暇时，紫依扶着孙斛坐起来，指着他的脊背认穴位。如是过了三五日，赶上那日休沐，紫依回她住所沐浴更衣。
诸事完毕，紫依拿出体己碎银，问膳房讨了一瓶鲜榨藕汁，和燕窝糕、茯苓夹饼和桂花糖一并装进食盒，提去了安乐堂。
来到孙斛房中，却不见他人影，只有掌司打扫。“受累打听一下，”紫依问那掌司，“跟这儿养病的孙内官哪里去了？”
“呃，”掌司稍作犹豫，“养好了伤，被他掌家接走啦。”就在俩人说话工夫，进来一名内监，说是来收拾孙斛的体己。
紫依转向来人：“您认得内官孙斛么？烦请把这个交给他，”说话间，把食盒递到来人怀里，“这是我专与他置办的，他不收倒可惜啦。”
来人答应道：“姐姐放心，我一定转交孙内官。”
紫依回到司药局，问司药女官领了捣药的差事，着手捣制玉女粉。姊妹们见她回来，和她打听道：“姑姑交代你照拂的那位病患，怎样啦？”
紫依说：“今儿一早被他掌家接回去，许是大好了。”
姊妹们又问：“人家没与你个谢礼？”
紫依说：“我去时，早没了他人影，末了进来个内监替他收拾。”
姊妹们感慨：“辛苦了你这几日，他才好便没了踪影，也不曾见他个酬谢。亏得你尽心尽力地照拂，拿体己贴补他。”
紫依笑道：“上边儿放赏，我一时用不着，紧着人家用倒好。他若养好了身子，也有我的一分功劳不是？我也算有所长进。”
与此同时，司礼监忠义堂耳房内，孙斛换上了大红圆领，头裹一条新网巾，别着金镶碧玉短簪，戴上乌纱刚叉帽；穿戴完毕，转身出来与几位老公公见礼。司礼监掌印、秉笔、东厂提督见了孙斛，纷纷点头：“唔，不错，到底是怀公生前保举的人才。”
东厂提督陈准笑道：“看在怀公的情面，咱家不与你们西厂计较。”
孙斛依次作揖：“公公们抬举。”
正当此刻，司礼监行走内监提着食盒进了来，跟几位太监行了礼，再将食盒递给孙斛：“喏，人家医女特地与你准备的。”孙斛接了食盒，颔首道谢。
秉笔太监问孙斛：“你在安乐堂养了恁些日子，累得医女照拂，问你该怎地报答？”
孙斛回禀道：“小的年轻，没攒下什么体己。”
一句话惹得几位太监哄笑。掌印王公招呼诸位：“行了啊，咱也别取笑他个小辈。”又告诉孙斛：“你的谢礼，俺们几个早已替你凑齐，明儿就叫你带人抬了去道谢。”
孙斛当即与几位太监叩头：“多谢老公公们成全。”
次日巳时，紫依如旧在里间捣制玉女粉，忽听外头议论：“司礼监来人，抬了几担的谢礼。”
又听司药女官呼唤：“紫依，出来一趟。”
紫依放下药杵，来到外间，见一位身着大红贴里的年轻宦官，面向自己深鞠一躬，问了一声：“紫依姐姐——”
紫依一时目瞪口呆，缓过神来，问道：“你是谁呀？”
孙斛拱手说：“承蒙姐姐照拂多日，今日特来道谢。”
紫依寻思道：“实在对不住，我照拂过多人，不记得有谁在司礼监应差。敢问中贵尊姓大名？”
“内官孙斛在此谢过，”言毕，孙斛撩袍跪地向紫依叩头。
“快快请起，”紫依连忙欠身搀扶，左瞧瞧右看看，“才一日不见，瞧你这般精气神，想来已是大好。”
孙斛恭敬地答应道：“昨日走得匆忙，来不及当面道谢，而今备足了谢礼才好意思来瞧姐姐您呐。”转身向外一招手，跟来的小火者抬进来两担谢礼：
织金袄裙两套、茧绸两匹、宫绸两匹、青纱及月白纱各两匹，
糕点八盒、茶叶四盒，
胭脂水粉合计四匣，新式样簪花两对——
另外，孙斛双手奉上一个巴掌大的朱漆小盒，口称：“给姐姐添胭脂粉。”这是内府衙门的规矩，跟宦官、侍卫打送礼，叫“添茶叶”；跟女官女史送礼，叫“添胭脂”。一般盒子里装的不是宝钞，便是金银。
紫依接过小盒打开一看，满满一盒碎金银——按着阴阳鱼盛放，碎金里含了一颗合浦珍珠，碎银里含了一颗南海黑珍珠。紫依当即推辞：“这些礼物太贵重了，小女实在当不起，烦请中贵收回。”
孙斛讲道：“姐姐莫推辞，这都是几位老公公帮衬着置办的，还请姐姐笑纳。”
司药女官清了清嗓，面向紫依讲道：“既然是人家心意，紫依权当替孙中贵保管，他时孙中贵缺少花费，你且拿出来贴补。”
紫依答应道：“多谢姑姑提醒，我收着便是了。”
孙斛吩咐小火者卸下礼物，转身要走。司药女官吩咐医女，捎回两封解暑开窍、消积化滞的丸药，另叮嘱紫依：“去送送孙中贵。”
诸事完毕，紫依拿出体己碎银，问膳房讨了一瓶鲜榨藕汁，和燕窝糕、茯苓夹饼和桂花糖一并装进食盒，提去了安乐堂。
来到孙斛房中，却不见他人影，只有掌司打扫。“受累打听一下，”紫依问那掌司，“跟这儿养病的孙内官哪里去了？”
“呃，”掌司稍作犹豫，“养好了伤，被他掌家接走啦。”就在俩人说话工夫，进来一名内监，说是来收拾孙斛的体己。
紫依转向来人：“您认得内官孙斛么？烦请把这个交给他，”说话间，把食盒递到来人怀里，“这是我专与他置办的，他不收倒可惜啦。”
来人答应道：“姐姐放心，我一定转交孙内官。”
紫依回到司药局，问司药女官领了捣药的差事，着手捣制玉女粉。姊妹们见她回来，和她打听道：“姑姑交代你照拂的那位病患，怎样啦？”
紫依说：“今儿一早被他掌家接回去，许是大好了。”
姊妹们又问：“人家没与你个谢礼？”
紫依说：“我去时，早没了他人影，末了进来个内监替他收拾。”
姊妹们感慨：“辛苦了你这几日，他才好便没了踪影，也不曾见他个酬谢。亏得你尽心尽力地照拂，拿体己贴补他。”
紫依笑道：“上边儿放赏，我一时用不着，紧着人家用倒好。他若养好了身子，也有我的一分功劳不是？我也算有所长进。”
与此同时，司礼监忠义堂耳房内，孙斛换上了大红圆领，头裹一条新网巾，别着金镶碧玉短簪，戴上乌纱刚叉帽；穿戴完毕，转身出来与几位老公公见礼。司礼监掌印、秉笔、东厂提督见了孙斛，纷纷点头：“唔，不错，到底是怀公生前保举的人才。”
东厂提督陈准笑道：“看在怀公的情面，咱家不与你们西厂计较。”
孙斛依次作揖：“公公们抬举。”
正当此刻，司礼监行走内监提着食盒进了来，跟几位太监行了礼，再将食盒递给孙斛：“喏，人家医女特地与你准备的。”孙斛接了食盒，颔首道谢。
秉笔太监问孙斛：“你在安乐堂养了恁些日子，累得医女照拂，问你该怎地报答？”
孙斛回禀道：“小的年轻，没攒下什么体己。”
一句话惹得几位太监哄笑。掌印王公招呼诸位：“行了啊，咱也别取笑他个小辈。”又告诉孙斛：“你的谢礼，俺们几个早已替你凑齐，明儿就叫你带人抬了去道谢。”
孙斛当即与几位太监叩头：“多谢老公公们成全。”
次日巳时，紫依如旧在里间捣制玉女粉，忽听外头议论：“司礼监来人，抬了几担的谢礼。”
又听司药女官呼唤：“紫依，出来一趟。”
紫依放下药杵，来到外间，见一位身着大红贴里的年轻宦官，面向自己深鞠一躬，问了一声：“紫依姐姐——”
紫依一时目瞪口呆，缓过神来，问道：“你是谁呀？”
孙斛拱手说：“承蒙姐姐照拂多日，今日特来道谢。”
紫依寻思道：“实在对不住，我照拂过多人，不记得有谁在司礼监应差。敢问中贵尊姓大名？”
“内官孙斛在此谢过，”言毕，孙斛撩袍跪地向紫依叩头。
“快快请起，”紫依连忙欠身搀扶，左瞧瞧右看看，“才一日不见，瞧你这般精气神，想来已是大好。”
孙斛恭敬地答应道：“昨日走得匆忙，来不及当面道谢，而今备足了谢礼才好意思来瞧姐姐您呐。”转身向外一招手，跟来的小火者抬进来两担谢礼：
织金袄裙两套、茧绸两匹、宫绸两匹、青纱及月白纱各两匹，
糕点八盒、茶叶四盒，
胭脂水粉合计四匣，新式样簪花两对——
另外，孙斛双手奉上一个巴掌大的朱漆小盒，口称：“给姐姐添胭脂粉。”这是内府衙门的规矩，跟宦官、侍卫打送礼，叫“添茶叶”；跟女官女史送礼，叫“添胭脂”。一般盒子里装的不是宝钞，便是金银。
紫依接过小盒打开一看，满满一盒碎金银——按着阴阳鱼盛放，碎金里含了一颗合浦珍珠，碎银里含了一颗南海黑珍珠。紫依当即推辞：“这些礼物太贵重了，小女实在当不起，烦请中贵收回。”
孙斛讲道：“姐姐莫推辞，这都是几位老公公帮衬着置办的，还请姐姐笑纳。”
司药女官清了清嗓，面向紫依讲道：“既然是人家心意，紫依权当替孙中贵保管，他时孙中贵缺少花费，你且拿出来贴补。”
紫依答应道：“多谢姑姑提醒，我收着便是了。”
孙斛吩咐小火者卸下礼物，转身要走。司药女官吩咐医女，捎回两封解暑开窍、消积化滞的丸药，另叮嘱紫依：“去送送孙中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