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暗箭
“小申总很忙啊，一晚上都找不到人……”
申羽跟常悦刚到跟前，曾容华就先声夺人。
“这不还是被您找到了么……”
“所以你是有意躲我的咯？”
老夫人紧接着她的尾音，完全不给她跟于家父女打招呼的空隙。
“那您可能就真的找不到了……”申羽笑容可掬：“况且我也没有躲您的理由不是……”
“也对……”曾容华自顾自地点点头，笑得和蔼可亲：“最近忙什么呢？”
申羽轻叹了口气：“还是电影的事情，建组，补拍，选本子。”
曾容华做了个恍然的样子，随后故作生气：“既然在选本子，怎么还拒绝小溪的提议？”
“所以您是来问罪的咯？”
“那倒不至于……”曾容华矢口否认：“就是我听她说，你拒绝她的片子是因为嫌他的男主没有票房号召力，那个男演员叫……”她作思考状，随后恍然：“郑成彬。”
“谁？”
这个名字果然让于雪提起了十倍的精神头儿。
“郑成彬。”曾容华重复了一遍：“就是你账号上总挂着的那个韩国欧巴”。
“啊……”十七岁的女孩儿似有若无地 应了一声，看了眼温和的父亲：“你早就答应我要请他演一部戏的。”
“他是我下部片子的男主哦……”曾容华再度抢过话茬：“本来我是邀请小申总也参与的，但是她就拒绝了。”
此言一出，常悦顿时觉得方圆一平米的空气都凝固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直接地挑拨。
至此，她也彻底明白了，申羽这两年为什么不愿意跟华海合作。
老的没老的样，小的没小的样，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薛成溪想用郑成彬，就是想圈养这个细皮嫩肉的小欧巴。
在她的视线里，即便极力掩饰，于正东和小公主的脸色也已经不那么好看了。
虽然，离曾容华说出这句话，才不过深吸了一口气的时间。
“原来薛总是这么跟您说的……”轻快的语调从厚重的烟嗓中发出，打破了一瞬间的窒息：“我拒绝这部片子，是因为有韩国演员？”
曾容华挑着眼睛，点了点头。
“看来薛总耳朵不怎么好……”申羽毫不客气，常悦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我当时说的是，既然邀请到了偶像，就不能用没有票房号召力的剧本，薛总好像搞错重点了。”
“原来是嫌我的剧本不好啊？”曾容华缓和了一下面部表情，但是话里带着半分狠劲儿。
“怎么能是您的剧本呢？”申羽轻描淡写地反问：“注水也是编剧没有架构好故事，您和薛总顶多算是不拘小节，要真是被嫌弃，也应该是我这种事儿比较多的制片人才是，不关演员的事儿……”说着，她转向于正东：“你说是吧，于总？”
因为摸不清这两个女人话里的真假，于正东只能打着擦边球：“剧本是片子的根基，多花时间是应该的。”
于雪转了下眼睛，对申羽道：“申申姐，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对韩国人有偏见，我成彬欧巴可是很有才华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于正东低斥了一句。
“没关系……”申羽笑笑：“有合适的机会，我会给你的欧巴留着的，毕竟那么优秀。”
“说定了哦。”于雪一脸正经。
申羽点点头：“问问你爸爸，我什么骗过人。”
“小申总你别介意。”于正东连忙打掩护：“这孩子平时被我惯坏了。”
“当然得惯着了……”申羽看着于雪：“谁让我们是小公主呢。”
于雪歪歪头，一副得意相。
常悦暗自笑笑，她一直觉得相较于演戏，申羽的台词功底和演技在强词夺理胡说八道的时候，表现得更好。
反正现在当晚酒局的人都不在，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时，厉宸天和申沐云走了过来，后者轻声问了句：“聊什么呢？我们小雪公主这么开心。”
“申申姐说会给成彬欧巴留机会。”于雪轻飘飘地回道。
“二位……”曾容华看着两位创始人：“你可要好好教教我，怎么把女儿教得这么伶牙俐齿的，三两句话就把小公主哄得这么开心。”
“什么小公主，就是个被我惯坏的丫头……”于正东保持后退：“你们老这么抬举她，她就更骄傲了。”
“女儿可不就得娇惯着……”申沐云笑着看了眼前的两个小公主，又转向曾容华：“你认识这丫头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不是一直这样么？油嘴滑舌，没大没小的。”
“我看挺好……”厉宸天气定神闲：“如果她哪天在外面碰了壁，什么都不做只会哭哭啼啼地回来找我们去出头，那我就真的发愁了。”
曾容华咽下所有的情绪，注视着他们，一字一句：“那我可真的得跟你好好学学。”
“您过奖了。”申羽轻言回应，笑靥如花：“那您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去吧。”厉宸天用下巴指了指后面。
申羽冲于正东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常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就听到申羽低声说了句：“我要是再跟华海合作申字儿就倒着写……”
“倒过来也还是申……”常悦提醒。
“那就横着。”申羽咬咬牙。
常悦笑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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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距离曾容华只有一座红酒塔之隔的女导演冯舒无奈地哼笑一声，转向身边的梁书晗：“就这个心性，回来也不消停，早知道小时候就揍得服服帖帖的，省得长大了不省心。”
“你以为我不想么？”看着申羽的侧影，梁书晗握着酒杯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不管怎么样，她都一定会走下去的。”
“这孩子，非得让自己每天过得像战争一样……”冯舒叹了一口气：“谁的情面都不给，一句都不饶人。”
梁书晗低眉浅笑，余光注意到一男一女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下意识地看过去，发现是雷霆的太子爷雷明康和他的妻子黄颖。
作为比云天的创立时间更早的实业集团，雷霆除了最初起家的互联网，到后来的高级酒店和商业地产，还有网站运营影视投资和院线经营三大跟娱乐圈和演艺圈息息相关的产业。
因为业务交集，雷霆跟云天一直都有非常密切的合作，尤其是发行这一部分，而过往云天的电影发行，一直是梁书晗负责，一直到三年前才连同制作一起交到申羽的手上。
“梁总，许久不见，您风姿依旧啊……”刚到跟前，雷明康就毫不吝惜地送上溢美之词，眉梢眼角，都挂满笑意。
梁书晗在职之时，除了没能劝动申羽接受雷霆掌门人雷青森给小儿子雷明健的提亲，在其他方面跟雷霆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说，雷青森的提亲，也是生意的一部分，只是明面上不能那么说而已。
收下这句礼貌的赞美，梁书晗眼波流转，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四十出头却长着清秀娃娃脸的男人，似笑非笑道：“雷总倒是变了不少，刚才我还和冯导说，看来是雷董的棍棒政策还是挺有效的。”
听了这句，夫妻俩都不好意思地笑笑。
雷明康更是笑得都皱了眉：“只要您和舒导说的，就都是对的。”
“你这孩子嘴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冯舒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难怪我们家千金小总都能被你说动，《西南天空》的时候，明健可是把她得罪得不轻哦……”
“那是小申总心胸宽阔，不跟他一般见识得了。” 雷明康不好意思地笑笑。
九月初，雷霆发布公告，公司与云天娱乐正式签署战略协议，以两亿入股云天下属的云天影业，持股1.2%。
云天影业的负责人，就是申羽。
这次合作被媒体定义为资源互补上的共赢，既能让因为剧本乏善可陈而连亏三部电影的雷霆弥补内容上的欠缺，借助近几年在商业电影上处于票房口碑双丰收的云天尽快摆脱亏损的局面，又能使得云天依托雷霆用户量巨大的网站和在市场上占有近10%份额的院线，提高自家电影电视剧在终端播放市场的话语权。
严丝合缝，完美至极。
只不过之前有个小插曲，年初的时候云天的传记电影《西南天空》开机，讲得是一位国军飞行员的一生，在拍摄的第二个月，申羽就亲自出面换掉了不背台词迟到早退还屡教不改的女主角周雯。
因为对方是雷青森小儿子雷明健众所周知的发小儿和红颜知己，所以这也是第一次有制片方敢开除她。
为此小少爷还跟申羽大闹了一番，扬言要撤回雷霆在这个项目中的投资，还当着很多人的面儿说了申羽不少诸如“拿个鸡毛当令箭”“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话，甚至还把她放任金智浩沾花惹草的私事儿都搬了出来，以自己证明“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的论断。
结果被申羽毫不客气地甩了个大嘴巴。
这件事儿虽然被压了下来，但还是有很多小道消息流出，不少人还以为这件事儿会断了两家长久以来的合作。
结果一年不到，双方就爆出了入股这种“你中有我”的合作模式，也是惊呆了一众看客的眼睛。
对于冯舒此番敲打，雷明康自然是要放低身段的，黄颖也在一旁帮腔：“小申总的眼光也是非常独到，看得出我们家老爷子在合作上的诚意，说到底，还是您教得好。”
被他夫妻俩的巧言令色塞得满满当当，梁书晗分寸感十足地笑笑，开始装不知道：“咱们也不用相互戴高帽儿了，申申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自我又武断，还不怎么听话，这次在尤导的事情儿上又没让雷董顺心……”
“您这是哪儿的话……”雷明康赶紧圆场：“小申总能请尤导，已经是给我们家老爷子的面子，就算中间有差池，最后也不能让她不高兴是不是，话说回来，老爷子最欣赏的，也就是小申总对质量的坚持，不会因为这件事儿怪罪的……”
“这孩子就是太任性，不过对电影还是很敬畏上心的，做出来的东西能入雷董的眼，也是她的荣幸，现在我也不在她身边，以后合作项目上有分歧她又有什么冒犯，你和雷董还得多多包涵着。”
“您这可是言重了……”雷明康语气缓和正常了些：“对于小申总的加入，我可是求之不得的，要说包容，也应该是相互地才对。”
“那你们就，相互包容，共同进步。”梁书晗说着，微笑的举起酒杯。
“共同进步。”雷明康笑着碰了上去，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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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明康夫妇不过是来打个招呼，油嘴滑舌地客套了几句，就被人拉走了，看着太子爷笑着离去的背影，冯舒感叹道：“我真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多软话。”
梁书晗倏然一笑：“连着赔三部，雷霆太需要一个专注内容的伙伴，‘35毫米’的新人导演可是有口碑的，这两年申申在韩国交下不少优秀的团队，好莱坞又有TGC，她是雷霆最好的选择，现在不计前嫌地签下来了，雷青森心里总是有数的，她忙一点儿，心里也就会好过一些，不用老想着程远的事情。”
“这孩子也太执拗了，那个练习生的死明明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都多少年了，还非得往自己身上揽。”
因为从小看着申羽长大，所以冯舒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
注视着远处跟人谈笑风生的女儿，梁书晗眉目间满是温情：“这样的，才是申羽嘛。”
冯舒深吸了口气：“《寒蝉》要重拍，《十六夜》的亏了不少，现在又来个《国家在上》35毫米又要重新启动，她真的是给自己找了不少事儿。”
梁书晗合了下眼睛，笑意淡然：“这不来财神爷了么？”
冯舒看了一眼她的目光去向，视线尽头是在与人周旋的男人，高大挺拔，气宇轩昂，像高悬晴空的太阳，明亮耀眼，睥睨众生。
与她曾经镜头里，那个高挑有型的崔珉宇，完美重合。
“也不是个省心的。”
看了一会儿，导演冷冷道。
梁书晗直接笑出了声，没好气儿地推了她一下。
冯舒也笑笑，两人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
申羽跟常悦刚到跟前，曾容华就先声夺人。
“这不还是被您找到了么……”
“所以你是有意躲我的咯？”
老夫人紧接着她的尾音，完全不给她跟于家父女打招呼的空隙。
“那您可能就真的找不到了……”申羽笑容可掬：“况且我也没有躲您的理由不是……”
“也对……”曾容华自顾自地点点头，笑得和蔼可亲：“最近忙什么呢？”
申羽轻叹了口气：“还是电影的事情，建组，补拍，选本子。”
曾容华做了个恍然的样子，随后故作生气：“既然在选本子，怎么还拒绝小溪的提议？”
“所以您是来问罪的咯？”
“那倒不至于……”曾容华矢口否认：“就是我听她说，你拒绝她的片子是因为嫌他的男主没有票房号召力，那个男演员叫……”她作思考状，随后恍然：“郑成彬。”
“谁？”
这个名字果然让于雪提起了十倍的精神头儿。
“郑成彬。”曾容华重复了一遍：“就是你账号上总挂着的那个韩国欧巴”。
“啊……”十七岁的女孩儿似有若无地 应了一声，看了眼温和的父亲：“你早就答应我要请他演一部戏的。”
“他是我下部片子的男主哦……”曾容华再度抢过话茬：“本来我是邀请小申总也参与的，但是她就拒绝了。”
此言一出，常悦顿时觉得方圆一平米的空气都凝固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直接地挑拨。
至此，她也彻底明白了，申羽这两年为什么不愿意跟华海合作。
老的没老的样，小的没小的样，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薛成溪想用郑成彬，就是想圈养这个细皮嫩肉的小欧巴。
在她的视线里，即便极力掩饰，于正东和小公主的脸色也已经不那么好看了。
虽然，离曾容华说出这句话，才不过深吸了一口气的时间。
“原来薛总是这么跟您说的……”轻快的语调从厚重的烟嗓中发出，打破了一瞬间的窒息：“我拒绝这部片子，是因为有韩国演员？”
曾容华挑着眼睛，点了点头。
“看来薛总耳朵不怎么好……”申羽毫不客气，常悦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我当时说的是，既然邀请到了偶像，就不能用没有票房号召力的剧本，薛总好像搞错重点了。”
“原来是嫌我的剧本不好啊？”曾容华缓和了一下面部表情，但是话里带着半分狠劲儿。
“怎么能是您的剧本呢？”申羽轻描淡写地反问：“注水也是编剧没有架构好故事，您和薛总顶多算是不拘小节，要真是被嫌弃，也应该是我这种事儿比较多的制片人才是，不关演员的事儿……”说着，她转向于正东：“你说是吧，于总？”
因为摸不清这两个女人话里的真假，于正东只能打着擦边球：“剧本是片子的根基，多花时间是应该的。”
于雪转了下眼睛，对申羽道：“申申姐，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对韩国人有偏见，我成彬欧巴可是很有才华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于正东低斥了一句。
“没关系……”申羽笑笑：“有合适的机会，我会给你的欧巴留着的，毕竟那么优秀。”
“说定了哦。”于雪一脸正经。
申羽点点头：“问问你爸爸，我什么骗过人。”
“小申总你别介意。”于正东连忙打掩护：“这孩子平时被我惯坏了。”
“当然得惯着了……”申羽看着于雪：“谁让我们是小公主呢。”
于雪歪歪头，一副得意相。
常悦暗自笑笑，她一直觉得相较于演戏，申羽的台词功底和演技在强词夺理胡说八道的时候，表现得更好。
反正现在当晚酒局的人都不在，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时，厉宸天和申沐云走了过来，后者轻声问了句：“聊什么呢？我们小雪公主这么开心。”
“申申姐说会给成彬欧巴留机会。”于雪轻飘飘地回道。
“二位……”曾容华看着两位创始人：“你可要好好教教我，怎么把女儿教得这么伶牙俐齿的，三两句话就把小公主哄得这么开心。”
“什么小公主，就是个被我惯坏的丫头……”于正东保持后退：“你们老这么抬举她，她就更骄傲了。”
“女儿可不就得娇惯着……”申沐云笑着看了眼前的两个小公主，又转向曾容华：“你认识这丫头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不是一直这样么？油嘴滑舌，没大没小的。”
“我看挺好……”厉宸天气定神闲：“如果她哪天在外面碰了壁，什么都不做只会哭哭啼啼地回来找我们去出头，那我就真的发愁了。”
曾容华咽下所有的情绪，注视着他们，一字一句：“那我可真的得跟你好好学学。”
“您过奖了。”申羽轻言回应，笑靥如花：“那您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去吧。”厉宸天用下巴指了指后面。
申羽冲于正东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常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就听到申羽低声说了句：“我要是再跟华海合作申字儿就倒着写……”
“倒过来也还是申……”常悦提醒。
“那就横着。”申羽咬咬牙。
常悦笑笑，没再说话。
*********************************************
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距离曾容华只有一座红酒塔之隔的女导演冯舒无奈地哼笑一声，转向身边的梁书晗：“就这个心性，回来也不消停，早知道小时候就揍得服服帖帖的，省得长大了不省心。”
“你以为我不想么？”看着申羽的侧影，梁书晗握着酒杯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不管怎么样，她都一定会走下去的。”
“这孩子，非得让自己每天过得像战争一样……”冯舒叹了一口气：“谁的情面都不给，一句都不饶人。”
梁书晗低眉浅笑，余光注意到一男一女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下意识地看过去，发现是雷霆的太子爷雷明康和他的妻子黄颖。
作为比云天的创立时间更早的实业集团，雷霆除了最初起家的互联网，到后来的高级酒店和商业地产，还有网站运营影视投资和院线经营三大跟娱乐圈和演艺圈息息相关的产业。
因为业务交集，雷霆跟云天一直都有非常密切的合作，尤其是发行这一部分，而过往云天的电影发行，一直是梁书晗负责，一直到三年前才连同制作一起交到申羽的手上。
“梁总，许久不见，您风姿依旧啊……”刚到跟前，雷明康就毫不吝惜地送上溢美之词，眉梢眼角，都挂满笑意。
梁书晗在职之时，除了没能劝动申羽接受雷霆掌门人雷青森给小儿子雷明健的提亲，在其他方面跟雷霆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说，雷青森的提亲，也是生意的一部分，只是明面上不能那么说而已。
收下这句礼貌的赞美，梁书晗眼波流转，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四十出头却长着清秀娃娃脸的男人，似笑非笑道：“雷总倒是变了不少，刚才我还和冯导说，看来是雷董的棍棒政策还是挺有效的。”
听了这句，夫妻俩都不好意思地笑笑。
雷明康更是笑得都皱了眉：“只要您和舒导说的，就都是对的。”
“你这孩子嘴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冯舒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难怪我们家千金小总都能被你说动，《西南天空》的时候，明健可是把她得罪得不轻哦……”
“那是小申总心胸宽阔，不跟他一般见识得了。” 雷明康不好意思地笑笑。
九月初，雷霆发布公告，公司与云天娱乐正式签署战略协议，以两亿入股云天下属的云天影业，持股1.2%。
云天影业的负责人，就是申羽。
这次合作被媒体定义为资源互补上的共赢，既能让因为剧本乏善可陈而连亏三部电影的雷霆弥补内容上的欠缺，借助近几年在商业电影上处于票房口碑双丰收的云天尽快摆脱亏损的局面，又能使得云天依托雷霆用户量巨大的网站和在市场上占有近10%份额的院线，提高自家电影电视剧在终端播放市场的话语权。
严丝合缝，完美至极。
只不过之前有个小插曲，年初的时候云天的传记电影《西南天空》开机，讲得是一位国军飞行员的一生，在拍摄的第二个月，申羽就亲自出面换掉了不背台词迟到早退还屡教不改的女主角周雯。
因为对方是雷青森小儿子雷明健众所周知的发小儿和红颜知己，所以这也是第一次有制片方敢开除她。
为此小少爷还跟申羽大闹了一番，扬言要撤回雷霆在这个项目中的投资，还当着很多人的面儿说了申羽不少诸如“拿个鸡毛当令箭”“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话，甚至还把她放任金智浩沾花惹草的私事儿都搬了出来，以自己证明“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的论断。
结果被申羽毫不客气地甩了个大嘴巴。
这件事儿虽然被压了下来，但还是有很多小道消息流出，不少人还以为这件事儿会断了两家长久以来的合作。
结果一年不到，双方就爆出了入股这种“你中有我”的合作模式，也是惊呆了一众看客的眼睛。
对于冯舒此番敲打，雷明康自然是要放低身段的，黄颖也在一旁帮腔：“小申总的眼光也是非常独到，看得出我们家老爷子在合作上的诚意，说到底，还是您教得好。”
被他夫妻俩的巧言令色塞得满满当当，梁书晗分寸感十足地笑笑，开始装不知道：“咱们也不用相互戴高帽儿了，申申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自我又武断，还不怎么听话，这次在尤导的事情儿上又没让雷董顺心……”
“您这是哪儿的话……”雷明康赶紧圆场：“小申总能请尤导，已经是给我们家老爷子的面子，就算中间有差池，最后也不能让她不高兴是不是，话说回来，老爷子最欣赏的，也就是小申总对质量的坚持，不会因为这件事儿怪罪的……”
“这孩子就是太任性，不过对电影还是很敬畏上心的，做出来的东西能入雷董的眼，也是她的荣幸，现在我也不在她身边，以后合作项目上有分歧她又有什么冒犯，你和雷董还得多多包涵着。”
“您这可是言重了……”雷明康语气缓和正常了些：“对于小申总的加入，我可是求之不得的，要说包容，也应该是相互地才对。”
“那你们就，相互包容，共同进步。”梁书晗说着，微笑的举起酒杯。
“共同进步。”雷明康笑着碰了上去，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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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明康夫妇不过是来打个招呼，油嘴滑舌地客套了几句，就被人拉走了，看着太子爷笑着离去的背影，冯舒感叹道：“我真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多软话。”
梁书晗倏然一笑：“连着赔三部，雷霆太需要一个专注内容的伙伴，‘35毫米’的新人导演可是有口碑的，这两年申申在韩国交下不少优秀的团队，好莱坞又有TGC，她是雷霆最好的选择，现在不计前嫌地签下来了，雷青森心里总是有数的，她忙一点儿，心里也就会好过一些，不用老想着程远的事情。”
“这孩子也太执拗了，那个练习生的死明明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都多少年了，还非得往自己身上揽。”
因为从小看着申羽长大，所以冯舒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
注视着远处跟人谈笑风生的女儿，梁书晗眉目间满是温情：“这样的，才是申羽嘛。”
冯舒深吸了口气：“《寒蝉》要重拍，《十六夜》的亏了不少，现在又来个《国家在上》35毫米又要重新启动，她真的是给自己找了不少事儿。”
梁书晗合了下眼睛，笑意淡然：“这不来财神爷了么？”
冯舒看了一眼她的目光去向，视线尽头是在与人周旋的男人，高大挺拔，气宇轩昂，像高悬晴空的太阳，明亮耀眼，睥睨众生。
与她曾经镜头里，那个高挑有型的崔珉宇，完美重合。
“也不是个省心的。”
看了一会儿，导演冷冷道。
梁书晗直接笑出了声，没好气儿地推了她一下。
冯舒也笑笑，两人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说：
如有任何错误…烦请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