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扣押
黑色的悍马疾驰在炎炎烈日之下，柏油路在阳光的强烈照射下散发着丝丝难闻的沥青味道。
欧阳错戴着墨镜专注的开着车，蓝牙耳机中突然传来马超的声音：“老大，云南大岭村那边传消息了。桑泽言父母早逝，他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他们村里守仓库，是一个月前才到长海市的。桑泽言的近照给他们村长辨认了，村长一眼就确定是桑泽言没错。”
欧阳错对这样的调查结果毫不意外，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挂断了马超的电话。
墨镜下的欧阳错看不清任何表情，只是在看后视镜的时候顺便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正舒服半躺在副驾的桑泽言，只见他细眉微蹙，双目紧闭，一张赏心悦目的美人脸悠闲的窝在椅背里，随着车载音乐的节拍悠闲的轻晃着脑袋。
欧阳错心中冷哼：这么快就不装了！
一个平凡普通的人，看见身边的人被枪杀，看见成股的鲜血，至少会有几天的惊慌失措或害怕，再或者是痛苦。可身边这个人，不仅脸上毫无惧色，反而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不管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反应，还是桑泽言刻意隐瞒的细节，欧阳错敏锐的觉得这次枪杀案与身边这个此刻摇头晃脑的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苦于无证据。
他眉心轻蹙，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你初中毕业了，干嘛不接着读书？”
“脑子笨，读不下去了，所以就不读了。”桑泽言闭着眼回答。
“不读书……你那么小能干嘛？”
“给村里守仓库啊，一个月五百元，蛮多的了，够吃够用！”桑泽言满足的表情惟妙惟肖。
“那你为何不继续守仓库，而是跑出来打工？”
“突然觉得没意思，就想出来看看。然后听说长海市可以看海，所以就到长海市来了。”桑泽言知道欧阳错想问什么，所以不待他开口，直接一口气将话说完。
桑泽言睁开眼，坐直了身体，一脸平静的看着前面快被烤化的柏油马路。
他脸色太平静了，眉宇间完全没有一个初出茅庐，从未见过大世面的年轻人该有的茫然和无措。
透过桑泽言那温顺恭敬的目光，欧阳错总觉得在他的目光深处藏着一些历经沧桑的悲凉和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冷静果决，还有一些隐藏在深处，别人暂时无法看透的情绪.
黑色悍马“吱”的一声停靠在了工地搭建的临时宿舍大门口。
一排排简易工棚匍匐在炎炎烈日下，白色的铁皮彩钢瓦在阳光中泛着炙热的光。
工棚通道口，简易的垃圾堆场散发出阵阵恶臭，一只只硕大的苍蝇嗡嗡叫着到处乱窜。
简易铁皮房早已在酷暑中被烤得像个蒸笼一样，室内四面八方透着浓厚的热气。随着房门的打开，一股能让人窒息的热浪迎面扑来。
欧阳错穿着被汗水完全打湿的蓝色警服进入到桑泽言以前住的那间此刻正翻滚着热浪的工房。
房间内，简单得不可思议：一个锈迹斑斑带着上下铺的铁床；下床铺着一张凉席，凉席上连个枕头都没有，只有一床叠得非常整齐的薄毯。
床下，整齐摆放着一双九成新的人字拖。
进门右边墙上，牵着一根铁丝，铁丝上挂着一根九成新的毛巾，毛巾下的墙边立放着一个九成新的蓝色塑料盆。
桑泽言扯着领口扇了扇风，然后带着戏谑的目光，将房中唯一一个旅行背包当着欧阳错的面打开：两件褪色的圆领T恤，两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两条内裤。
欧阳错：“……”
欧阳错别开桑泽言戏谑的目光，心中的怀疑却越来越深……
工棚外的坝子中，一棵枝叶繁茂的洋槐树像撑着的一把巨伞，安静的立在阳光下。
树荫中，一只蝉不知疲倦的嘶鸣着，分外聒噪。
欧阳错拉了拉衬衣领口，快步走到树荫下，拨通了何梦平的电话：“何局，这边也没发现任何问题。但是我觉得这个桑泽言有问题，所以能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吗？……什么？没人，盯嫌疑人的警员都不够！？……但是……喂喂！何局……”
“操！”欧阳错狠狠的将手机塞进汗湿的裤子兜里，双手叉着腰，喘了几口粗气。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欧阳错就站在大片的光斑包围中与铁皮房中的桑泽言对视着。
桑泽言站在铁皮房门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脸痞笑的看着无计可施的欧阳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两人的目光在热浪翻天的空气中噼啪交战……
欧阳错冷哼道，操，我拿你还没办法了！？
汗水顺着鬓角趟过脸颊，再顺着脖颈消失在蓝色的警服衬衣里。衬衣领口处，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圈后，像下定决心似的停在了领口正中。
欧阳错径直走进热浪滚滚的铁皮房内：“你是这个案件最主要的目击者之一……所以在这个案子结束前，你不得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七天吧，市局给了我们七天的破案时间！”
桑泽言惊讶：“……”
在错愕的目光中，欧阳错不容分说的拿起简易铁床上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李包，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桑泽言又回到了他那空旷凉爽的花园洋房中.
当天下午，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桑泽言垂头丧气的跟在欧阳错身后踏入了市公安局刑侦办公室。
“老大，这……这什么情况？”张磊揉了揉眼睛，“他……怎么又被你带回来了？”
桑泽言轻轻“啊”了一声，在欧阳错回答之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现在是他的贴身保镖加服务员。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桑泽言，今年二十六，未婚。”
所有人：“……”
室内空调呼呼向外送着风，在炎热的夏天给大家带来一丝凉意。
桑泽言在大家错愕的眼神中，穿过刑侦大办公室，擦着欧阳错的肩直接进入里间刑侦支队队长办公室。
等欧阳错进入办公室时，某人已经端着装有凉水的一次性杯子，舒服的窝在沙发上，望着欧阳错傻笑。
傻笑不到两秒。
“走吧。”欧阳错嘴角抽了抽。
“去哪儿？”桑泽言仰着头，很乖巧的样子看着眉头紧蹙的警官。
“刚接到一个案子，需要马上出警。”
“出警？……出警干嘛要带上我啊？”
“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这七天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欧阳错皱着眉朝门外走，“快点，不要让我动手拉你。”
“哎……不过那个警官……”桑泽言站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块头身后，“我又不是嫌疑人，又不是罪犯，你干嘛非要把我带在身边啊……那个，耽误的这七天，你给我开工资吗？”
欧阳错揉着眉装聋作哑。
“哎，警官……警官哎！……警官！”桑泽言跟在身后不依不饶。
欧阳错有点吃瘪，毕竟身边这个一直逼叨逼的人是他一时冲动强迫别人留下来的。此人虽然嫌疑很大，但也只是凭着他差不多十年的刑侦破案经验和逻辑推理得出来的经验值，并无什么真凭实据。
更何况，他觉得，那致命的一枪不是针对憨厚老实的陈大军的，而是针对身边这个叽叽喳喳的鸟去的。他作为一个很有责任心的警察，并不希望身边这只鸟过两天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长海市。
欧阳错有种错觉，觉得身旁这个名叫桑泽言的年轻人应该知道开枪的人是谁。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理由强行扣下他。
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何会一时冲动，将这个人留了下来。
难道是他被桑泽言在铁皮房中那带着挑衅的笑给激的？
从理智上来说，这样对破案应该是毫无意义也无立法依据的……
可是人都要面子的，既然他一时不慎开了金口，就不能突然嫌烦将人甩出去。如果是这样，那他这个刑侦支队大队长还如何在长海市公安局呼风唤雨啊……
在忍耐噪音与面子之间，毫无疑问，他选择面子。
男人的面子大过天。
欧阳错牙槽咬紧又松开，咬紧又松开；眉心蹙了又展开，展开了又蹙紧。反复几次后，他终于颤着手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
随着欧阳错拇指的动作，黑色悍马闪着黄灯发出“哔哔”两声轻响。
桑泽言憋着笑，很配合的钻进悍马的副驾内，随手系好安全带后，回头的瞬间就刚好瞥见一道目光从他系安全带的手上收回。
桑泽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没毛病啊！
天空亮得耀眼，空寂无人的马路上，似乎有一片透明的蒸气在升腾。
柏油马路的沥青似乎被骄阳烤化了，车上的人甚至能清晰听见轮胎与柏油马路黏黏的撕扯声。
开车的人冷着脸，双手搁在悍马的方向盘上，一个急刹，停在了一个巷子的路口。
巷口早已停满了闪着红蓝灯的警车。
特警们正极劝说警戒线外的那些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远离现场。
原本空旷和静寂的巷口，变得逼仄和闹热了起来。
欧阳错戴着墨镜专注的开着车，蓝牙耳机中突然传来马超的声音：“老大，云南大岭村那边传消息了。桑泽言父母早逝，他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他们村里守仓库，是一个月前才到长海市的。桑泽言的近照给他们村长辨认了，村长一眼就确定是桑泽言没错。”
欧阳错对这样的调查结果毫不意外，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挂断了马超的电话。
墨镜下的欧阳错看不清任何表情，只是在看后视镜的时候顺便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正舒服半躺在副驾的桑泽言，只见他细眉微蹙，双目紧闭，一张赏心悦目的美人脸悠闲的窝在椅背里，随着车载音乐的节拍悠闲的轻晃着脑袋。
欧阳错心中冷哼：这么快就不装了！
一个平凡普通的人，看见身边的人被枪杀，看见成股的鲜血，至少会有几天的惊慌失措或害怕，再或者是痛苦。可身边这个人，不仅脸上毫无惧色，反而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不管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反应，还是桑泽言刻意隐瞒的细节，欧阳错敏锐的觉得这次枪杀案与身边这个此刻摇头晃脑的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苦于无证据。
他眉心轻蹙，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你初中毕业了，干嘛不接着读书？”
“脑子笨，读不下去了，所以就不读了。”桑泽言闭着眼回答。
“不读书……你那么小能干嘛？”
“给村里守仓库啊，一个月五百元，蛮多的了，够吃够用！”桑泽言满足的表情惟妙惟肖。
“那你为何不继续守仓库，而是跑出来打工？”
“突然觉得没意思，就想出来看看。然后听说长海市可以看海，所以就到长海市来了。”桑泽言知道欧阳错想问什么，所以不待他开口，直接一口气将话说完。
桑泽言睁开眼，坐直了身体，一脸平静的看着前面快被烤化的柏油马路。
他脸色太平静了，眉宇间完全没有一个初出茅庐，从未见过大世面的年轻人该有的茫然和无措。
透过桑泽言那温顺恭敬的目光，欧阳错总觉得在他的目光深处藏着一些历经沧桑的悲凉和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冷静果决，还有一些隐藏在深处，别人暂时无法看透的情绪.
黑色悍马“吱”的一声停靠在了工地搭建的临时宿舍大门口。
一排排简易工棚匍匐在炎炎烈日下，白色的铁皮彩钢瓦在阳光中泛着炙热的光。
工棚通道口，简易的垃圾堆场散发出阵阵恶臭，一只只硕大的苍蝇嗡嗡叫着到处乱窜。
简易铁皮房早已在酷暑中被烤得像个蒸笼一样，室内四面八方透着浓厚的热气。随着房门的打开，一股能让人窒息的热浪迎面扑来。
欧阳错穿着被汗水完全打湿的蓝色警服进入到桑泽言以前住的那间此刻正翻滚着热浪的工房。
房间内，简单得不可思议：一个锈迹斑斑带着上下铺的铁床；下床铺着一张凉席，凉席上连个枕头都没有，只有一床叠得非常整齐的薄毯。
床下，整齐摆放着一双九成新的人字拖。
进门右边墙上，牵着一根铁丝，铁丝上挂着一根九成新的毛巾，毛巾下的墙边立放着一个九成新的蓝色塑料盆。
桑泽言扯着领口扇了扇风，然后带着戏谑的目光，将房中唯一一个旅行背包当着欧阳错的面打开：两件褪色的圆领T恤，两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两条内裤。
欧阳错：“……”
欧阳错别开桑泽言戏谑的目光，心中的怀疑却越来越深……
工棚外的坝子中，一棵枝叶繁茂的洋槐树像撑着的一把巨伞，安静的立在阳光下。
树荫中，一只蝉不知疲倦的嘶鸣着，分外聒噪。
欧阳错拉了拉衬衣领口，快步走到树荫下，拨通了何梦平的电话：“何局，这边也没发现任何问题。但是我觉得这个桑泽言有问题，所以能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吗？……什么？没人，盯嫌疑人的警员都不够！？……但是……喂喂！何局……”
“操！”欧阳错狠狠的将手机塞进汗湿的裤子兜里，双手叉着腰，喘了几口粗气。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欧阳错就站在大片的光斑包围中与铁皮房中的桑泽言对视着。
桑泽言站在铁皮房门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脸痞笑的看着无计可施的欧阳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两人的目光在热浪翻天的空气中噼啪交战……
欧阳错冷哼道，操，我拿你还没办法了！？
汗水顺着鬓角趟过脸颊，再顺着脖颈消失在蓝色的警服衬衣里。衬衣领口处，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圈后，像下定决心似的停在了领口正中。
欧阳错径直走进热浪滚滚的铁皮房内：“你是这个案件最主要的目击者之一……所以在这个案子结束前，你不得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七天吧，市局给了我们七天的破案时间！”
桑泽言惊讶：“……”
在错愕的目光中，欧阳错不容分说的拿起简易铁床上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李包，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桑泽言又回到了他那空旷凉爽的花园洋房中.
当天下午，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桑泽言垂头丧气的跟在欧阳错身后踏入了市公安局刑侦办公室。
“老大，这……这什么情况？”张磊揉了揉眼睛，“他……怎么又被你带回来了？”
桑泽言轻轻“啊”了一声，在欧阳错回答之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现在是他的贴身保镖加服务员。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桑泽言，今年二十六，未婚。”
所有人：“……”
室内空调呼呼向外送着风，在炎热的夏天给大家带来一丝凉意。
桑泽言在大家错愕的眼神中，穿过刑侦大办公室，擦着欧阳错的肩直接进入里间刑侦支队队长办公室。
等欧阳错进入办公室时，某人已经端着装有凉水的一次性杯子，舒服的窝在沙发上，望着欧阳错傻笑。
傻笑不到两秒。
“走吧。”欧阳错嘴角抽了抽。
“去哪儿？”桑泽言仰着头，很乖巧的样子看着眉头紧蹙的警官。
“刚接到一个案子，需要马上出警。”
“出警？……出警干嘛要带上我啊？”
“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这七天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欧阳错皱着眉朝门外走，“快点，不要让我动手拉你。”
“哎……不过那个警官……”桑泽言站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块头身后，“我又不是嫌疑人，又不是罪犯，你干嘛非要把我带在身边啊……那个，耽误的这七天，你给我开工资吗？”
欧阳错揉着眉装聋作哑。
“哎，警官……警官哎！……警官！”桑泽言跟在身后不依不饶。
欧阳错有点吃瘪，毕竟身边这个一直逼叨逼的人是他一时冲动强迫别人留下来的。此人虽然嫌疑很大，但也只是凭着他差不多十年的刑侦破案经验和逻辑推理得出来的经验值，并无什么真凭实据。
更何况，他觉得，那致命的一枪不是针对憨厚老实的陈大军的，而是针对身边这个叽叽喳喳的鸟去的。他作为一个很有责任心的警察，并不希望身边这只鸟过两天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长海市。
欧阳错有种错觉，觉得身旁这个名叫桑泽言的年轻人应该知道开枪的人是谁。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理由强行扣下他。
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何会一时冲动，将这个人留了下来。
难道是他被桑泽言在铁皮房中那带着挑衅的笑给激的？
从理智上来说，这样对破案应该是毫无意义也无立法依据的……
可是人都要面子的，既然他一时不慎开了金口，就不能突然嫌烦将人甩出去。如果是这样，那他这个刑侦支队大队长还如何在长海市公安局呼风唤雨啊……
在忍耐噪音与面子之间，毫无疑问，他选择面子。
男人的面子大过天。
欧阳错牙槽咬紧又松开，咬紧又松开；眉心蹙了又展开，展开了又蹙紧。反复几次后，他终于颤着手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
随着欧阳错拇指的动作，黑色悍马闪着黄灯发出“哔哔”两声轻响。
桑泽言憋着笑，很配合的钻进悍马的副驾内，随手系好安全带后，回头的瞬间就刚好瞥见一道目光从他系安全带的手上收回。
桑泽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没毛病啊！
天空亮得耀眼，空寂无人的马路上，似乎有一片透明的蒸气在升腾。
柏油马路的沥青似乎被骄阳烤化了，车上的人甚至能清晰听见轮胎与柏油马路黏黏的撕扯声。
开车的人冷着脸，双手搁在悍马的方向盘上，一个急刹，停在了一个巷子的路口。
巷口早已停满了闪着红蓝灯的警车。
特警们正极劝说警戒线外的那些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远离现场。
原本空旷和静寂的巷口，变得逼仄和闹热了起来。